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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为什么不能那样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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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态。

    他们面对着共和国的不公平越来越多,这些受到过良好教育的人有了一种负罪感。

    他们认为自己这种“优雅而有文化的、家世富足显赫”的人,是以多数人被欺凌奴役和悲惨换来的,也就是与立国之初一直强调的国人共和所违背的。

    自己的优雅和知识,是因为多数人没有资格受到他们的教育、没办法过上他们那样的生活所带来的一种对比和陪衬。

    由此,他们带着一种赎罪的心态,对社会的进步和公平有一种赎罪和偿还的心态,一种由赎罪和偿还带来的扭曲的使命感和病态的责任感。

    因为他们知道上流社会的肮脏,亲眼目的了自己的父辈们是如何赚取金钱的、亲自读过了立国之初陈健留下的那些古旧的书籍,由此所产生的一种残余进步同盟的动力。

    正如湖霖在离家之后,穿着帮工的短衫,写出梦城,在目睹了河谷起义镇压后万念俱灰;正如兰琪在都城和庄园中,尽可能平易近人,在天花瘟疫爆发后舍身组织救援,为了回骂那些认为道德遗传的人去养两头狼崽子……种种这一切,都是这种赎罪与偿还心态在支撑着他们。

    假使没有陈健横插一脚,照着共和国这群年轻人的态势发展下去,那就很可能出现一种奇怪的道德哲学。

    尼采说,道德有两种:有独立心而勇敢者曰贵族道德;谦逊而服从者曰奴隶道德。

    而这群人如果不认为道德人性和社会性与社会形态有关,坚持原本的那种赎罪心态,肯定会朝着另一条康庄大道狂奔,很可能就是:贵族情怀、美学、哲学、上层文化都是狗屁,所有人都应该把自己拉到最底层的道德水平,谁也别有优越感。

    陈健要的是启蒙,启蒙就需要有人走在前面去启蒙别人,学会方法论之后大家就都拉平了,自我思索自我解放,不去建立圣人道德为标准,只去传播自我解放的方法,因为道德随社会形态和时代而变化。

    十年前的这群人如果自然成熟起来自发启蒙,方向可能就是谁也别走在谁的前面,照着最低点拉平,认为这才能真正的平等和共和。任何高人一等的存在都是有罪的、违背立国之初的共和传统的,他们也不会认识到道德和人性这东西是可变的。

    两者看上去很像,但实际上完全不同,这也很容易让一些人混淆,而且会成为进步过程中最大的一种底层阻力,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扛着黑旗反黑旗。

    因而这边的启蒙运动,只能通过理、化、生这三门学科衍生和矫枉过正的拜科学教,而不能依靠进步上层的哲学和复古反思,太容易走歪。

    这是思想层面的,落实在具体的变革政策上,就体现出了墨党内部的两种主流思想的分歧——科学推理派和民粹空想派。

    党内有派别,也属于正常,现实的物质条件和经济基础也决定了空想派那边还是很有煽动力的。

    而在党内派别之外,还有更多的派别和野心家,他们才是最值得警惕的敌人。

    正如因为进化论出现导致的另一种意义上的、以集体族群主义为基石的“社会主义”概念一样,这四个字的帽子如今是顶金灿灿的王冠,谁都想要顶在头上,尤其是那些旧贵族和守旧势力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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