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的、更为低劣的、但是销量更大的马铃薯淀粉酒和地瓜酒,仅仅两年时间就让一些以原本的粮食作物酿酒的作坊经营不下去,只剩下高端的果酒和窖藏酒,都城的低端酒市场几乎被这种高产作物的此等酒所垄断。
一如十年前陈健在闽城卖的酱油一样,价低、质低,就足以让一些人破产,但也足以让一些人享受到以前难以享受的东西。
都城的酒更多了,更便宜了,也造就了更多的酒鬼,造成了很多的家庭悲剧。
酒只是造成了一些家庭的悲剧,带来的冲击也主要是一些原本资本不足的酒作坊。
虽然饮酒不好,但是对于喜欢饮酒的中层和底层来说这仍不失为一件极有利好的事,基本上对那些大家族产生不了太大的冲击。
但是另一种作物却让一些大家族之间出现了利益矛盾,就是一些人从欧洲带回的、长得像是萝卜一样的甜菜疙瘩。
这种其貌不扬的东西,直接宣告了枫糖垄断专营权的毁灭。
甘蔗的事,北方的大家族手伸不过去,而且等手伸过去的时候也已经晚了,经营起来也根本不是那些经营性资本家的对手。
所以蔗糖的事,对大家族来说还是可以一致对外的,毕竟这钱他们赚不到,还不如让关系密切的树糖垄断经营权的家族获利。
可是甜菜一出,整个问题就变质了。甜菜可以在这里种植、糖价在北方节节升高、茶加糖的习惯、咖啡可可等热带饮品的引入、辣椒种植带来的新的甜辣风格的菜品……
糖很贵,而且是可以一些家族土地经营获益的贵。当利益大到可以超越那些感情的时候,为了防止“与民争利”的《禁止甜菜种植法案》便没有通过。
这和当初南洋公司成立时的对“枫糖垄断专营”不公平这个借口而征收的北方蔗糖消费税时的形式完全不同。虽然当初南洋公司的人提议,这个枫糖垄断专营的税费他们可以帮着出,但那也不行——专营费才多少?利润又有多少?怎么可能会被接受。
环球航行和之前的南洋探索带来的许多种子和有计划的推广方向,就像是一条投入泥鳅中的鲶鱼,搅得手工业基础和对欧和殖民地运输优势都不如南方的北方,也不可避免在土地问题上引出了更多的资本主义因素,一轮新的土地兼并也在悄然进行着。
原本种粮的收益并不太大,这几年暂时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灾害,虽然一些偶然事故会导致投机商操控粮价,但是整体上粮价偏低。
可是各种新作物、新的经营方式、新的利润的出现,让土地经营的利润在都城附近已经高于传统地租。
别的地方不敢说,但是都城是个巨大的消费市场,而且有河运,不可避免地大量土地产物商品化、货币化。
正常地租的位置变得很尴尬,很显然不如投入资本经营更为有利,小块租赁成为一种并不合算的方式。
几年前都城的青年之家中就流传出了小册子,讨论地租和利润的问题,让经营性、没有地权但有资本的大片土地租赁经营者深以为然:地租高了利润就低,很显然我们这些没地但有资本的经营者和你们地主有矛盾嘛。
这种商品化的变革总是在距离大城市最近、河运最发达的地方率先出现。这些理论也在这种地方最受欢迎,造成的影响也最为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