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那艘装载着火枪、火药和纸包铅弹的货船上的人并不知道这艘船已经被人盯上。
船上的水手并不是第一次前往阿姆斯特丹了,他们要在大荒城停靠后横渡大洋,这一路都是无趣而漫长的、缺乏刺激的旅途,因而船员们正趁着起航之前在岸上找乐子。
除了运送的货物,还有一些前往荷兰的墨党组织内或是外围组织的人。有的是为了指导荷兰的抗辩派信徒们在教区成立的教区自卫民兵的,有的则是前往荷兰的造船厂当学徒学习帆船技术的。
几个人聚在船外的一处小酒馆喝酒,酒馆中有几个年轻人喝醉后在那一知半解地争论春夏秋冬到底是因为椭圆轨道还是因为黄赤交角,吵的脸红脖子粗,喷出一股股的酒气。
角落的两张桌子并到了一起,那几个将要乘船前往荷兰的人正在喝酒,要了半桶甘蔗酒已经喝了大半,桌上堆满了盐水煮过的花生壳。
一个坐在最里面的年轻人身边放着一个大口袋,明明这口袋可以放在船上,但大约是习惯了所以背在身上形影不离。里面装着墨线、短锯、量尺之类的东西,显然是个木匠,应该是派去荷兰的造船厂当徒工的。
这一桌的人以前可能都不认识或不熟悉,但因为相同的组织聚到了一起,又因为有着同样的航程,半桶酒下去也就熟识了,正在互相打趣揶揄。
“我说,你们联合木工协会不是搞的不错嘛?有学有样的,搞得比咱们组织的那些雇工协会都要强,除了南安木器厂的木匠之外,我还真的少见别处的木匠加入组织。”
那小木匠摇头道:“别提了,我和那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一个个整天说雇佣制度天经地义,雇工们追求别的都没用,只要追求做一天公平的工作,得一天公平的工资就行。我问联合会的头目,最终的目的是啥?他告诉我,减少劳动时间,提高工资,就是最终目的。一群人一天天的排挤新来的雇工,认为人越多越不好,抢自己的饭碗,喊出口号凡是不加入木工协会的来一个挤走一个,这他妈和行会有什么区别?”
骂完之后,喝了一大口酒又道:“我又问我说怎么才能提高工资?他们说那还不简单?对外扩张啊,把东西卖出高价,把各种好木头不花钱地运回来。原来赚十个工人分一个,现在赚二十个工人分一个半,那不就提高工资了吗?理是这么个理,可我稍微一想就觉得不对。我四舅是扛木头砍木头的,我倒是好办,那我四舅怎么办?这些活让外面的奴隶干了,也不太可能让我四舅不干活就拿钱吧?到时候他不是要混成流民了?妈的如今这群人弄得小纺工都破产了,也没见他们拿出多挣的钱分给那些破产的啊?”
这种明显是外围组织成员的简朴的意识和粗鄙的言语,引来了一桌人的哄笑。引起话头的那人正准备更深入地说点什么和这个小木匠谈谈的时候,忽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乱哄哄的响声,接着传来一阵沉闷的枪响。
桌上的人明显感觉到不对,急忙朝外面跑去,然而酒馆的门忽然被推开,从外面冲进来二十多个拿着短刀、铁叉或是短枪的人,一个个手臂上缠着黑红相间的棉布,里面还真有几个熟面孔。
“都别动,安安静静呆着。你们几个是墨党的吧?”
角落的那些人点点头,皱眉道:“你们干什么?”
“不干什么,大家同气连枝,以前都是进步同盟的,如今也别伤了和气。刚才是你们的人开的枪,幸好没伤到人,你们出去劝他们一声,让你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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