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这一病就是月余,只是这病既无发烧温热之症,又无腹泻水肿之痛,除了他自己之外竟是难以叙述。
这一个月的时间,那几位客人又和徐光启交流了几次,留下了一些书本和大约六百两白银,说是请徐光启寻找一些才俊青年前往福建。
正是儒学为体、科学为用,补益王化,安邦除弊等等,徐光启听闻也觉颇有道理,便一一答允。
其后这几位客人又请徐光启写些荐书,这些人想要前往各地游历。徐光启一开始并未同意,但后来这些人说起油灯灯油等事,说是在福建听闻有名叫四川的地方也是用此方法打井,所以想去见识见识,互补不足,徐光启这才知道这些灯油竟然来自地下。
既然知道来自地下,不免想到宋人沈括所书的石油二字,又询问了一些炼制的办法。
这几位客人便说这东西可以照明,亮与蜡烛且无需剪烛,又可挂于马前作为马灯,价格便宜于民多利而无害。
既然土地岩石九州趋同,想必中国也有石油,所以希望能够学习技术,日后也好在这里开采。
既不争地、又不扰民,还可以收拢饥民流民等等好处,徐光启知道这件事极难,但他也不想要放弃,至少有所准备。
此外这些客人又说了一些“化学”、“颜料”、“矿石”等等一些东西,又说前年在荷兰的时候就见过不少青花瓷,被誉为最纯净、只有神与天使可用之物等等,所以想要去景德镇看看。
徐光启交游颇广,又是宦林中人,四川、江西等地均有熟识好友,便写了几封书信。
这几人或往四川自贡、或去江西景德。
一方面去学习这里的一些技术,另一方面陈健也是趁这个机会让党内的一些人去见识一下即将发生的景德镇民变。
看看那里的斗争形式和宗族、同乡、官窑、私营、匠户、雇工、颜料垄断家族专营、官窑私窑陶土之争等等矛盾,积累经验,写出第一手的报告,以分析学习。
这可以说是明朝市民阶层暴动和争取利益的第一手资料,远比自己揣测的要准确,怎么说这个年份在瓷器史上也是一个重要的年份,故而记得十分清晰。
自贡盐井历经数百年,水平之高远非陈健所能想象,有很多可学之处,至少钻头断了掉在里面在南安的油井区还是个大难题,自贡盐井却早已解决,而且打千米井这种堪称玄幻的事人家却是靠竹子做成了,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何不趁此机会整理出来以为体系。
另外景德镇民变之后,许多匠户匠人雇工的身份限制也放松了许多,能找机会聘请几个回来也有利可图,交流技术、归纳经验。与时俱进,这一点也是要注意的,不然再过几年英国的韦奇伍德就要在陶瓷上逆袭了。
这些事半真半假地利用了徐光启,基本上达成了目的,留给徐光启的只有长久不能平静的内心和三观的混乱,每天夜里难以入眠,着实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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