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保护“所谓文明世界”的平民的,国际法以自然法为基础本身就是稍微带那么一点人道的国际主义想法的。
只不过国际法这东西,从诞生开始就在不断改变,从鼓吹允许奴隶、到鼓吹小国和“落后国家”应沦为“文明国家”的附庸和保护、再到需要主权的时候喊主权需要人权的时候喊人权……陈健不相信所谓的抽象的离开了社会关系的人性,因此对于从理性、资产阶级抽象人性出发的国际法的建立表示极大的怀疑,一百年之内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他有他的目的,有时候需要借助这个壳做一些别的事,也需要一些特定的手段来为将来的种族和文明战争留下一些文化或是道义上的旗帜。
格劳修斯表示如果陈健所说的伤兵救护真的有如此大的效果,那么他乐意为此时而奔走,并且借助自己的影响力促使尼德兰共和国同意签署这个条约,并成为其发起国之一――这时候说发起国还早了点,只能算是地区,陈健也不纠正。
对此,陈健的要求是:这个国际联合会有拥有在交战双方的国土穿行之权利;有救助双方“文明世界”之伤兵的义务;并且这个国际联合会可以发起对签署国的屠杀平民的战争犯发起诉讼的权利,但是审判权由各个签署国负责并允许辩护;此国际联合会有在签署国建立医院之资格;签署国士兵有不得攻击批带黑白旗之国际联合会救助人员的责任……
相对于遥不可及的国际法,这是个看上去还有可能实现的事。
格劳修斯表示如果真的能如陈健所说的那样,不需要他,尼德兰的议会也会允许这个组织的存在。
但是,格劳修斯一再强调,对于屠杀的审判,需要以“文明国度”的视角,并且需要各个签署国共同审判……
这些讨价还价的东西还可以继续谈,陈健叫船上最好的船医和一批医护人员跟随着一同出发,带上了所有的医疗器械:麻醉、止血、绷带、观察凝结的低倍显微镜、烈酒等等。
这是个混乱的年代,世界的思维方式正开始由地区的“地区即世界”这个概念的世界主义朝着民族主义转换的年代。
在世界被帆船联系在一起之前,地球是一个分散成各个“世界”的世界。天子与朝贡体系的“世界”;教皇与天主教国家的“世界”;共和国与侯伯国组成的“世界”……
这种分散的“世界”正在被打散。西葡子午线的划分,算是欧罗巴“世界”观念的最后一次作用,随着英国宣布国教不和教皇有关后,欧洲的“世界主义”开始消失,再没有一个可以管理世界的法,率先开始了这种国度。
并且随着帆船将世界联系在一起,种种原本分散的“世界”都开始支离破碎,代之以新的国家新的体系。
谁先明白,谁先强大,谁就有资格主导这个新的世界体系,不管这个体系将来会发展到什么古怪而畸形的模样――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是世界变大了而已,不管将来是跨国资本的世界主义,还是赤旗寰宇的世界主义,都是分久必合产生的一种以地球作为世界的世界主义的尝试。
但是想要涉足,就必须抛弃原本的“世界”,尽快融入或是干涉这个新世界的一切。
只是现在,并没有干涉的理由。国内不会有兴趣管这边的屁事,也就自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新体系的构建除了国力也需要积极参与,不要落后。
陈健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煽动民意增加影响力同时尽可能可以让他希望的、还没有到达的、另一个国家参与进来的理由。
不论能否成功,都需要尝试。
…………
前往海牙的路上,休息的时候,兰琪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做这个决定?”
陈健慨然道:“我是个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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