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湖霖问道:“你所追求的,难道不是公正和平等吗?是,如你所说,这些是空想的,是要被批判的,可至少指明了一条方向。只是你们把这方向指向了未来而已。”
想到两年前那次剧烈的争吵,陈健及时地制止了这个话题。
“不说这个了。闽南的合作社运动是你们派别负责的,南安的纺纱厂你去看过了吧?有什么想说的?”
湖霖苦笑着摇头道:“能说什么?那些小的纺纱合作社就算再积累十年,也买不起一台。可是买得起的人,只需要三五年,那些个人的小纱工都会过不下去。合作社里已经有人开始鼓动去砸了南安机械厂了,乔铁心的弟弟,兄弟俩又吵起来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说实话,我不知道。陈健,你去看过当初因为成立合作社之后,那些小纱工的表情吗?你听过他们的笑声吗?你看过那些拥有个人小纺车的家庭因为少了行会和承包商的盘剥和纱线涨价后对幸福的憧憬吗?那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只想要小小的幸福。”
陈健反问道:“我问的是你怎么办?我知道这些是活生生的人,难道你还要倒退到成立一个心地善良的大行会上去?往回退,退到行会时代?只要换个善良的行会首领就行了?你还是觉得需要一个圣人之王?需要圣人之官?需要圣人做行会首领?”
湖霖不知道被陈健的那句话刺激到了,挥出拳头打在了陈健的脸上,怒道:“那你又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然后如同神明一样告诉这些人:这是你们的命运!这是你们必须经受的命运!你把自己当什么?神?”
“你知道吗?你有的时候冷冰冰的,冷的就像是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泥浆!秋天的泥浆!烂泥塘里的泥浆!冷的没有人的味道!”
他站起来,指着远处被秋雨笼罩的城市道:“陈健,这是城市。一个热爱生活、血是热的人,看到的是秋雨、房屋。是城市中充满希望或是已然绝望的人。”
“可在你眼中,那不是城市。那是一张画在画布上的灰色的画。是死的、冰冷的、毫无感情的!你这个人心是死的!”
“一个冷血的死人,看不到生活的美好,眼中的人不是人,而是和你一样冰冷的披着人皮的东西。”
“热爱生活,热爱这些活生生的人,才会渴望让这世界变得更好。这是个活生生的世界,不是你笔下的画布!”
“我承认,你说的对,一切如你预估的一样,可你怎么就能说的那么云淡风轻?那要死人的!那是几万个家庭难以谋生,那是几万个孩子嗷嗷待哺!”
“这是活的世界,不是你笔下的画布!”
陈健笑着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问道:“当初你写《梦城》的时候,难道不是用画笔在画布上描绘?只不过那时候你想的画布那时候是空白的,是一片干净的桃源,从头开始。”
湖霖捏着的拳头逐渐松开,无奈地蹲在地上,双手揪着被秋雨打湿的头发,一言不发。
雨帘中,陈健的手伸了过来,握住湖霖的手把他拉了起来,问道:“除了退回到侯伯国农业善良的家主宗法、作坊善良的大行会时代外,你就没有别的设想?”
湖霖考虑了片刻,说道:“别的派别的想法可以借鉴。可以成立大的合作社,可以成立机器合作社啊!”
“钱呢?钱从哪来?买机器要钱,买原材料也要钱,周转还要钱……”
“你不是有钱吗?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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