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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师傅,还有几位师傅,我让你们做的东西可做出来了?”
“做出来了,就在外面,可以抬进来,反正东西也不大。”
不一会,一个木箱子装着的不算太沉重的东西就被抬了进来。
关上门,打开后,里面是个铁木合体的机器,很粗糙也很简陋,完全就是手工业时代的水平。
里面密密麻麻地一排锯齿状的轮,另一边则是细密的铁丝一样的篦子,一个木质的手柄安在外面。
里面还有一些棉花的碎屑,底部还有一些棉籽壳。
除了这个机器,木箱子里还有另一个更为小巧一些的机器。说是机器也不为过,但是零件实在太少,两块铸铁一个摇柄,加起来还没有一尺长宽。
黄德兴奋地指着第一个小机器道:“这东西做起来很简单,我们也试过了,用来轧棉的确好用。虽然还是有碎的棉籽壳混在里面,可是并不影响纺线。做起来也不麻烦,铁匠都可以做,只是铁篦子需要水力拉丝机,还有这锯齿那都需要水力作坊才行。”
很显然第一个机器是一台手摇的轧棉机,构造简单,原理粗浅,但是效率极高。
棉花采摘下来,是有棉籽的。必须要把棉纤维从棉籽上剥离出来,才能进行纺纱,这是棉花收获后进行纺纱的最重要的一套工序,没有这套工序就没办法纺织。
如今大致上还是靠人手工挑拣,或是用简单的机械,但是效率不高,而且如今已有的机械只适用于北边的一些长绒棉,而且效果不算太好。
手工挑选,要将籽棉铺在托板上,用压辊搓滚,使纤维被压在压辊和托板之间并借摩擦力留在两者拑口线的前方。棉籽被挡在压辊和托板的接触拑口线后方,并随压辊的搓滚运动向后移动。
一个熟练的轧花工,一天可以挑选一斤到两斤的棉花。这是真正的劳动密集型和重复度极高的工作,也就意味着干这一行的算是整个纺织行当里的最底层,和北边羊毛产地的梳毛工差不多。
是人就能干,那自然薪水微薄,但是什么都没有,不干还不行,会被饿死。
再者因为籽棉和皮棉的区别,导致很多自耕农不会去种植棉花,那些收购棉花挑选籽棉的中间商往往会把籽棉的价格压的极低,而自耕农又不可能每天花出时间去轧花。
大农场主会雇工学徒或是最没有技术水平的雇工,来完成这件事,所以有利可图。
陈健眼前的这台简单的、铁匠依托水力作坊提供的原料就能敲出来的轧花机,则可以每天处理四五十斤的棉花,效率是人工的五十倍。
同样,效率提升了五十倍,可是只需要支付一个人的工资,这四十九个人的工资当然就赚到了。
而效率一旦提升,轧花简单,带来的问题也不是简单的轧花工的问题,而是一系列的粮食棉花的竞争、粮食产量和种植量、土地派渴望限制雇工人身自由去种植摘棉花、工商派则希望保持人员自由流动以便大力发展纺织业、打开齐国市场倾销等等的问题。
配合上新的多锭纺纱机、走锭精纺机、弹簧飞梭织布机、织袜机、呢绒起绒手摇机等这些木匠铁匠能造出来但被行会压制;同时带来的手工业难以竞争和失业、当了多年学徒学成的手艺变得和新学徒一样低廉等等看似简单但却关乎一家人生活的大事。
再加上陈健准备把兰花风潮的泡沫戳碎带来的混乱……
闽城很快就可以搞个上得了头条的大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