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只讨论这一次。所以呢,我先提议,我会捐一部分钱,咱们在都城准备一间宽大的、专门用来讨论国事讨论人讨论自由讨论平等公正讨论怎么才能让共和之国变得更好的地方。我们要办一套报纸,将讨论的事印出来。”
刚说完,陈健现中间有个人举起了手,看手指的纤长是个女子,却恰好被前面的人挡住视线,这毕竟不是讲台上,没有绝对的高度差。
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人举手做什么,却笑着道:“这位举手的朋友,你有什么想说的?”
那个女子要站起来,但是站起来的同时话已经开了口。
“我祖父在都城捐过一座学堂,很开阔而且空间很大。旬休日的时候,孩童休憩,可以在那里讨论,也就不用再花钱了。而且院落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但后面的字句陈健全然听不清,耳边只有鲜血涌上来之后澎湃的海潮声。
心中就像是被尖锐的荆棘刺中,却又拔不出来,可是心脏却没有停止,而是不断地颤动,一次又一次撞击着这枚尖锐的刺。
眼前有些模糊,却又无比清晰。模糊的是周围,清晰的是站起来的那个女子。
小麦色的皮肤,娇俏而又倔强的眉眼,连同说话时嘴角不自觉露出的像是嘲弄一样的习惯性的微笑……
“你原来在这……”
脑袋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就像是无数次平常而又习惯的开场,想要脱口而出却又被最后一丝理智压住。
手臂微微颤抖着,指甲用尽全力抓紧了自己的下裳,像是要攥碎了一样,捏的指骨阵阵白。
陈健觉得自己像是要喘不动气了,心里很清楚自己此时在别人眼中一定很尴尬,可是却连摆脱这种尴尬的力气都没有。
想要将视线从红鱼的身上挪开,但只是稍微转动一下,又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屑转了回来,耳边嗡嗡的蝉鸣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人是。
心非。
兰琪站起来,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看着身体已经变得很奇怪的陈健,有些疑惑。
自己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她很清楚;自己在别处或许不寻常,但在这里很普通;自己说的话并没有让人愤怒、激动、或是如此痴狂的内容。
所以她很疑惑,疑惑于眼前这个刚才还很正常的人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
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是要把自己剥开变成羔羊,又像是带着一丝怨恨仿佛自己站起来的晚了,又或者……那眼神里透出一股平淡到仿佛父母看自己时的平常。
不知道是谁,忽然声喊道:“坏了!莫不是陈健的癫疾犯了?快!快!别让他咬到舌头!女子拔出簪钗让他含住!簪钗!簪钗!”
人群轰轰地乱了起来。
兰琪跳过去,头上的簪子是玉的怕是要被咬碎伤了嘴胃。
知道情势不等人,奋力脱下自己的靴子,伸出一只手卡住陈健的颔骨,将靴筒塞到了牙齿之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