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也是枣树都能头头是道地说出几种观点,更何况这种艺中年明显的苦闷彷徨。
一时间,席上静寂无声,几个思想颇为激进的年轻人回味着这种新奇地说法,再想想之前看到的戏台上的一幕幕,竟然越想越有道理,竟像是说出了他们心中原本就有、却无法系统地用言语总结出的话。
他们都是吃饱了撑的年轻人,家中条件优越,又处在这样一个看似平稳实则思想激荡的年代。他们是经典的多余人,内心带着旧时代的善良,却在新时代找不到善良的出路;他们经受过良好的教育,却又觉得高人一等;他们知晓底层的苦难,却又担心底层的反抗将她们一同埋葬……
孙湛的梦想未必是他们的梦想,可孙湛的苦闷却是他们的苦闷,她们从未想过有人用如此直白的话将她们所期盼的与惧怕的一切说出来。
几个人悄悄看了一眼孙湛,担心陈健作为一个年轻人,最后一番颇有些评判的话语会引起他的不快。
孙湛手中捏着一个酒盏,看似淡然,心中却对陈健最后的那番话不得不接受。
他的确渴望绝对的王权,尤其颂扬过一些北边之前的侯伯国一些开明的君主以及夏国建国时的绝对王权。
某地的郡守是很有可能进入决策圈的最年轻的政治新星,在那里展开了一系列地复古运动,取得了一些成效,也因而让孙湛看到了一种解决社会矛盾的希望绝对理性、公平、善良的王,拥有极大的权利,或许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孙湛认为,财产选举权是合理的,他觉得普通人是愚蠢的短视的,而有钱有一定的财产才能拥有理性。
可是他又发现,法律操控在这些人的手中,并没有解决一些他看不惯的丑陋,但又害怕底层人毁掉一切。
于是苦闷中他与那位年轻的政治新星成为了朋友,开始思索一个绝对王权下的完美世界,至少那样可以打压一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作坊主。
马上一切战争都要结束了,外面的世界也基本确定不存在,那么将来会怎么样?孙湛觉得再这样下去,迟早药丸。
因而这种造势早已经开始,用的润物细无声的办法,可却没想到被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言道破。
一切的历史都是现在,一切追忆古典的美好也不过是将古典的尸骨扒出来重新粉饰。
可是很显然对面那个年轻人并不认同,甚至隐隐提出了批评。
更让孙湛感觉古怪的是,明明对面只是个年轻人,明明只是刻意用老气横秋的语气说出来,可却让他觉得似乎真的有那种岁月沉淀的底蕴。
好半天,孙湛放下了酒盏,在众人压抑的等待中,带头拍了拍手算是认同了陈健的意见,给予了这个年轻人极大的认可,甚至在掌声中自己还回味了一番那篇关于海燕的独白,越发喜欢,即便不认同这种暴风雨摧毁一切重又新生的可怕。
于是站起身,来到了陈健身前,陈健急忙行礼。
“年轻人,你说的倒是很有意思。”
“义仍先生勿怪,我只是个年轻人,脑袋一热便胡说了些。平时我也很喜欢戏剧,甚至也曾写过一些……”
这话一出,刚刚对陈健有些赞扬的人纷纷感到一阵恶心,均想:“你喜欢戏剧?我们怎么不知道?反倒是知道你喜欢评论戏剧中那个女人长得好看!还写戏剧?你读过几本书啊?”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孙湛却不知道陈健之前的秉性,奇道:“是吗?若是有时间,不妨拿给我看看,交流一番,即便我教不了你,倒也可以带你去见见别人。”
不少人一听这话,忍不住有些嫉妒,戏剧家很容易获得足够的名望被人尊重,尤其是孙湛是戏剧大家,若是能够得到他的提点,就算不能成为剧作家,便是日后在上流社会也有一番吹嘘的资本: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得到孙湛这样人的认同。
然而陈健的回答让这群略微惊诧羡慕的人大跌眼镜。
陈健腆着脸,真诚地问道:“义仍先生,倘若我写了个好剧本,演出的很成功,能赚多少钱呢?就像您这一出戏,您能分到多少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