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那里,结果他被活埋了!”
“当初磨房殴斗的时候,你可是动手最狠的那个!”
“狗一样的人,没想到你会有今天吧?”
木麻把身子站的笔直,喊道:“我有什么错?当初作坊干不下去了,他们要吃的,难道我就要把吃的给他们?我的家人,我的女人孩子还要吃,他们想要抢我的吃的,我们就打起来了,谁知道他们会被活埋?”
被活埋那人的弟弟哭道:“难道是我们的错吗?我哥哥有地,有牛,结果就因为不是你们这几个姓的人,土地粮食耕牛都被抢走了,要不然我哥哥用得着问你要粮食?还有我弟弟,才十二啊,就那么被埋在砂子里闷死了!当时是你带着人堵住了他们的后路,你带着头抓了六个人,还得了很多的盐。你用他们的命换来了盐和粮食还有土地!他们全死了!”
“那些盐我没吃!那些粮食我也没吃!那些钱我也没动,在我家最难的时候我也没动!”
“真是个善良的人啊,我们是不是该哭着告诉你我们错了?我那个弟弟是不是你抓着送到议事会的?他本来已经跑到河边了!”
木麻的双手有些颤抖,点头道:“是我,可我不知道他们会被活埋。”
“我知道,你们想说,有人支持你们的反抗甚至被送到了绞架上,但我不是他,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我不想欺负你们,可我也不会为了你们上绞架,我就是为了我的女人孩子……我的女人病的厉害,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那个人听到女人孩子这样的话后,哭道:“就你有女人孩子吗?我哥哥的孩子被活活饿死,女人被抓去当奴隶被折磨死了,死的时候就这么光着扔到了外面……当初那些人喊老夏城人该把我们抓去当奴隶的时候,你木麻拍着胸口说没有动心吗?你反对过吗?我一家人全都死没了,就剩我一个……你当时如果让我弟弟游过草河,我至少还有个弟弟。”
木麻心一横,喊道:“我为什么要反对?我说了!城邑变成什么样和我没有关系,我就想让我的女人孩子过得好些。抓你们当奴隶的事我不会反对,但我不会去抓,你们的土地耕牛被抢,我也没去!我按照自己的办法去做,为什么非要支持反对?”
他勐然抽出了短剑,外面的人并没有惧怕,也抽出了自己的武器。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女人的声音,伴随的还有孩子的哭声。
“麻……出什么事了?”
木麻绝望地看着众人,那个一家死绝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浑身颤抖,握紧了拳头眼泪扑簌地往下落,最终没有再叫喊,而是憋住哭声欺骗道:“没什么……姬夏回来了,我来告诉木麻一声……”
木麻将铜剑放在了地上,想要挤出一个感谢的笑容,却怎么也挤不出来,终于走进屋子,看着女人明亮的、回光返照的眼睛,偌大的男人呜呜地哭了起来。
“是姬夏回来了吗?”
“嗯。”
“那就好了……我要死了……孩子还小,姬夏回来了,夏城就回来了,咱们是国人,总会有人帮你照顾孩子的。你就说我睡着了,别让孩子害怕……”
说完这番话,似乎耗尽了力气,眼睛无力地转动着,木麻急忙捧起女人的头,让她看了一眼孩子,女人忽然迸发出最后的力气,抱住了最小的、不到一岁的女儿,想要凑到早已经干瘪的的胸前,却在最后一刻垂下了手臂。
木麻抱起孩子,傻傻地站在屋里,看着墙壁上珍藏的、多年以前陈健送给他的、还没有盖起这间屋子时就已存在的、让他想要一个家、让他有勇气带头离开氏族的一张在桦树皮上的画。
上面是木炭勾勒出的简单线条,背景是夏城的城墙,如同孩子画画一样,上面还画着一个带着芒线的太阳,太阳上还有个笑脸。
太阳下,是屋子,很简单的茅草屋,后面是篱笆,前面是院子。
院子里有哆哆鸟在叼啄地上的麦粒,有雁鹅在仰头高歌,一条晾衣绳上似乎画着几件衣服,衣服下是几个扎着总角辫的小孩子,正推着小风车似乎在跑动。
没有女人,没有男人,但这幅简单的炭笔画当时还是让木麻等人愣住了。
没有女人,哪有孩子?很多年前,他们想“或许女人就在屋子里缝补衣服哩”。那时候就是个简单的梦想,有一个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人。
一年前这幅画上的一切都成为了现实,包括那些没有在画中出现但当初确信存在的男人和女人。
而现在,却要和这画一样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