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把自己跳出当局者,用旁观者的身份去思索这一切原因的时候,终于明白其实这是必然结果。
因为夏城……根本就是一个假的奴隶制氏族城邑。
随着作坊的出现,奴隶所产出的东西已经不是城邑的命脉和生存支柱。
统治作坊的不是私人,而是尚需要劳作的国人阶层,他们不同于作坊工但也没有形成一个与作坊工完全对立的阶层,他们没有力量也没有理论去追求自己的政治随求和真正统治。
作坊工经过改良运动后,也不再是夏城真正的最底层,他们有力量但已经习惯了妥协和非暴力。
夏城私人作坊的力量还很弱小,他们依附于城邑体系,却又不容于夏城之外的体系,他们也没有自己的强大的力量。
铁制农具出现后早就了批量的小农阶层,但因为氏族制度和集体制度的残留很大一部分的农人选择了集体劳作。
总的来说,夏城没有一个真正可以称之为统治阶层的阶级,每一个阶层的力量都是弱小的,分散的。
他们自己的阶层不足以单独统治夏城,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单独以自己的利益保护自己的阶层利益,甚至他们的力量不足以代表自己,只能选出一个人幻想着由他来代表自己的阶层利益。
奴隶、奴隶主、作坊工、作坊主、集体村社、个人土地、不脱产国人作坊工、脱产军队……种种这些力量的糅合和分裂,让夏城不同于外面的任何一个城邑。
在其余城邑,总有一个阶层是处于主力地位的,国家雏形是统治阶层的工具,很自然地他们懂得、也有力量维护自己的统治,比如奴隶主。
而在夏城,几年的时间完成的官僚体系让很多原本可以成为奴隶主的人,成为了领取公产薪水的官僚;原本的奴隶成为赤贫的但人身“自由”的作坊工;原本的私人土地耕种者联合在一起成为集体作坊的管理者和劳作者;原本的底层国人成为享受国人福利的作坊工……
就像一张布帛,其余城邑也有很多颜色,但最浓重的一抹是黑与白,其名为奴隶和奴隶主,其余只是点缀。
而夏城的这张布帛上,则光怪陆离,有黑有白,有栀子的黄,有红花的赤,有绿叶的翠,有靛草的蓝。
每种色彩都有,但都不可能成为这幅画卷的主色调。
在整个夏城体系中,奴隶主的力量弱小,奴隶的力量同样弱小;作坊工有组织却习惯妥协,对立的没有真正的作坊主阶层却有非脱产的国人作坊工阶层;脱产军人希望有人为自己的代言,半脱产国人渴望财富而非毁灭;个人土地牛耕铁器的小农阶层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统治阶层,索性找出一人来代表他们……
而这个身上各种色彩都有却又看上去最不可能毁掉布帛;或是将布帛涂抹任何两种对立的单一色彩的人,便是他们叫喊着希望独断的姬夏。
所以到头来就变成了一幕妥协的喜剧。
不论是密谋者,国人,作坊工,弄潮的姬云,踏潮的陈健,都是这一幕喜剧中的演员。
只不过这一幕喜剧的结局不是大团圆,而且过程中也有血水尸体,难免让人看的心惊肉跳。
每一个演员都在卖力的演出,却又不得不屈服于自身的软弱,让陈健设定好的荡气回肠的剧本变为了引人发笑的闹剧――如果死过人流过血的闹剧也算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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