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相信过议事会的国人面对这样安静却凝重的脚步声,自地抛下了之前曾经遵照议事会命令射向姬云的弓箭,低着头站在了不远处。
陈健没有前往政厅,而是迈着缓慢的脚步来到了内河附近,来到了一处对面的羽箭可以随时射过来的地方。
羽箭可以射来,同样话语也可以传去。
对面看到了陈健,也看到了围在陈健身边如临大敌的夏城国人,但没有人弯弓,而是静静地看着。
诡异的寂静在陈健停下脚步的时候被打破。
“姬夏独断!”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接着就是山呼海啸般的附和,数百人举起了自己的武器高声呼喊着,簇拥着陈健。
暮色中,看不清很多人的面孔,可陈健却看到了他们明亮地充满希望的双眼,那些紧握着戈矛甚至有些激动的很年轻的受过开蒙教育的孩子,那些跟随他从建设夏城一同劳作的结实胸膛。
面对此时,面对此刻,百感交集,好半天陈健才压抑住心中的种种情绪。
面对着族人,也面对着对面的作坊工,轻声说道:“这动乱,是该结束了。”
只是一句宣言,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呐喊咳血,甚至没有付诸实践更没有看到胜利,可在这种时刻,一句话就已足够。
在族人看来,这可是姬夏说的,既然要结束了,那便真的会结束,这可比议事会的那群人说一万句都让人相信,就像是有人说太阳从东边升起一样的理所当然会实现。
许久,陈健缓缓说道:“今夜,或许很多年后会有人说,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叛乱者。而今天,会被有些人称为叛乱者的胜利之日。”
所有人都愣住了,陈健却微笑道:“你们说自己是为了夏城,那些人同样说自己是为了夏城。”
“为了夏城,多么高尚,多么好听,多么让人振奋的理由,可同样多少罪恶也因此而生借此之名?”
“谁来定义谁是为了夏城,谁就可以说对方是背叛者。这个问题难回答吗?我说,并不难,只需要弄清楚夏城到底是什么。”
“夏城是什么?是那些氏族时代留下的亲贵?是那些试图过上其余城邑那样少数人不需要劳作日子的虫蚁?还是千万万万和你们一样劳作着握着戈矛的国人?国人们,告诉我,谁才是夏城?夏城是谁?”
众人看看四周熟悉的面孔,感受着手心处劳作磨出的硬茧,听着陈健的质问,齐声呼喊道:“千万国人就是夏城!”
这一声喊完,仿佛所有的不安和怨气都随风消散,陈健仍旧微笑着,将血腥和暴力说的如此平和。
“每个人心中的夏城并不一样,所以每个人心中的叛乱也就不一样。当他们指责我们叛乱的时候,我们不需要低头不需要思索甚至不需要因为羞愧而无力,只需要大声回答他们:你们才是叛乱!”
“叛乱,这个词汇难听吗?要我说,不难听。每个人对叛乱的定义不同,这不是和难听的词汇,相反还是个很好听的词汇。”
“叛乱,哈,我们就是要判你们这些妄图吸食国人血肉的人的乱,就是要判你们这些少数人定义的夏城的乱!”
“这个词不应该是自责的,而应该是充满自豪的!因为胜利者可以定义叛乱,但胜利者却不一定是大多数。”
“如果这个词仍旧是你们脑中的那种叛乱的话,我要说是因为那些少数人定义了叛乱,悄无声息地让他们相信了他们的说法,忘了自己到底站在哪里。这是可悲的。姬云说得对,你认为你千里挑一,支持那些人定义的一切这是值得赞赏的,可如果你并非千里挑一却去支持他们,只能说明你愚蠢。”
“国人们,今后夏城的规矩还是一样,叛乱仍旧是重罪,要被腰斩或是绞刑,只不过今后的叛乱,是指的背叛了夏城绝大多数人的行为。”
“少数人或许可能获得胜利,甚至借用为了夏城的名义。但他们的胜利会在千百年后变为笑话,变为叛乱,因为他们背叛的真正的夏城。他们或许会借用我今天的话来替他们的叛乱涂抹上一层洁白的石灰,那时候我已经死了,你们也死了,但我相信咱们的子孙会擦亮眼睛,会分得清什么是叛乱什么不是。”
“当千百年后,叛乱与不叛乱,只是书上记下的一段话。或许记下书的人并非我们,但看书的人却和我们一样,他们可以分得清,看的看得懂。即便我们输了现在,却赢了万世。”
“夏城的规矩或许要改改了,错的不是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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