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不搞不教而诛吗?新规矩不适应于之前犯的错……”
领头之人喝道:“这是议事会的命令,你们难道要反对?有什么事等到城邑大会的时候和议事会的人说!带走!”
议事会是夏城的权力中心,陈健的任何命令都是以议事会首领的名义发布,这些夏城国人愣了一瞬,心中虽然颇为不愿,却还是向前一步。他们心想未必就一定是绞刑,或许只是抓起来吓唬一下,认个错或许就好了。
然而作坊工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喊道:“不行!姬夏不来给个说法,不能把他们带走!”
百余人乱哄哄地推搡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泽走到众人面前,冲着前面的黑衣卫肃然道:“这位,能等一会再抓吗?这一炉铁马上就要出来了,可否稍等一下?否则这一炉铁可就浪费了。”
不等那人回答,泽冲着那些作坊工们喊道:“不要乱,先把手里的活干完!铁水马上就要淌出来了!有什么事等铸完这炉铁再说。”
他在作坊工的威望无人能及,加之冶炼司又是这些头目扎堆的地方,话既说出无人不从,纷纷拿起了工具等在了冶铁炉前,甚至几个手持武器的在冶炼司工作的夏城底层国人也熟练地拿起了他们平时的工具,放下了手中的戈矛。
忘却了之前的纷争,一年多的劳作后,他们喜欢这里,喜欢热气腾腾的环境,喜欢刺鼻的烟尘,喜欢黝黑的灰尘,喜欢通红的铁水。
是自己的双手造出了这一切,改变了世界的模样,即便戈矛就在身后,他们仍旧精准地将铁水灌注到范中。
甚至在堆放的时候,泽还不忘退后一步,看看码放的是否整齐,眯起一只眼和平时一样用手竖着摩挲了一下确定平齐。
带头的人愣在那里,却也知道此时自己什么都做不成。
眼看着出铁口被捅开,耳听着身边响起的一同劳作的号子声,看着这群人浑身鼓起的筋肉,一时间有些害怕。
呲呲的响声和铁范的叮当声持续了很久,等到这一切都做完后,被念到名字的那几个人一同走到了前面。
泽冲着众人微笑了一下,回头和那些作坊工们说道:“规矩中,咱们是人,所以咱们留在这里。可我没想到规矩是可以随意更改的,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绞刑,很可怕,会死。可比起死亡,我更怕失去人的身份去做奴隶。可以随意被主人绞死的是奴隶,不是人,人死需要理由而奴隶不需要。我就算死,也不会以奴隶的身份死在绞架上,绝不!”
泽大笑一声,忽然摸出一柄熔铸好的尖锐的稷镰,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抽出铁器,血流如注,他却懒得去稍微用手堵住流血的伤口,粗犷的声音在空旷的作坊场地中回荡着。
“绝不再当奴隶!绝不!”
初时只是仿佛绝望而孤独的呐喊,可随后这声音便不再孤独,百余人同时高声地呼喊起来,握紧了双拳挺起了胸膛,拿起地上的稷镰锄头或是犁铧。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插入泽胸口的那柄铁器并没有插入心脏,而是向上偏了很多,靠近了肩胛骨。
更没有人有时间去思索,绝望这个词,与泽这样的人根本联系不到一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