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那些作坊工只是反对却没有妥协,更没有展现出他们的立场到底是站在哪里,是推翻榆城的体系?还是与榆城体系妥协成为既得利益者?
如今当他们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态度后,这种平衡即将被打破,因为榆城如今多出了一批人,一批和榆城绑定在一起的,必要的时候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
作为试探,陈健没有和这群人过多扯皮,而是和议事会一半的成员商量后,提出了一个暂时不影响到夏城老贵族利益的决议。
三天后陈健给那些作坊工代表的答复是:“绝对不可能撤销慈善法令,但是会出台新的法令。从七月初一开始,只有在榆城劳作三年以上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冶炼、染纺等几个很重要的作坊部门。”
作坊工们讨论后同意了这个答复,三年时间足够他们拉开和那些新来的人的劳作效率差距。
议事会的老人们对于这个法令也没有反对,他们已经见识到了作坊群带来的利益,也明白一旦停工带来的损失,并没有意识到陈健的险恶用心这个法令和慈善法令配合,造就了一批特殊的阶层,这个阶层是支持榆城的,但却是绝对反对老贵族的。
这群人是有力量的,尤其在陈健的刻意纵容和教唆下。
八月末,带着又一次抗争胜利的喜悦,这群作坊工完成了去年抗争后的一个额外条件,有将近千人的队伍可以听懂鼓声前进后退。
由于平日一起劳作的原因,他们之间的协调配合很好,纪律性很强。因为一起吃饭睡觉听哨上工,他们的服从性也很好。
夏城不是没有这种类似的士兵,比如当初和西戎征战时陈健解放的一批隶农,允许他们脱离奴隶身份以人头记功。
但是那些奴隶兵勇猛有余但纪律不足,战场上个人奋斗很勇猛,可是崩溃也很容易,有时候还要面临提前冲锋扰乱阵型的情况。
榆城的脱产黑衣军不喜欢那样的士兵,他们作为战车骑兵和冲击兵种,更喜欢能够稳住阵线的戈矛方阵兵,更喜欢这种可以听懂鼓声前进后退的组织力很强的作坊工。
夏城从开始建立脱产军队开始,奉行的战术路线一直是阵线对峙,在阵线焦灼的时候由脱产士兵完成冲击,在某个位置撕开对方的阵线从而引起全面溃败。
呆板而且无趣的战术,什么没有奇谋诡计,可也简单易懂。对方每每看出,也知道弱点在哪,无非就是在长矛戳破自己之前先把对方的盾砸碎,让夏城先崩,可做起来却有些难。
在和陈健一同观看过这些作坊工的演练后,黑衣军们更加不喜欢将自己的背后或是侧翼交给那些颇为狂热但不持久的奴隶兵,这些戈矛方阵兵又根本不可能抢走他们的功勋,又可以让他们心安。
不过他们什么也没说,这群作坊工说的清楚,在取得国人的身份之前绝不出榆城作战。这不是黑衣军所能参与决定的事。
陈健也没和军队的人说什么,而是对作坊工们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从公产划出了一笔钱作为那些作坊工孩子半脱产学习的钱,以及资助那些作坊工中选出的人完成脱产学习以进行教育。
从去年冬天开始的抗争直到现在才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作坊工们也让陈健去年的拒绝变得失去了意义。
那时候陈健说他们没有资格做国人,因为最基本的打仗他们都不会,而如今至少他们站得直了能够听懂鼓声前进后退了。
那时候他们反对的是整个榆城夏城的规矩体系,而如今他们反对的只是对自己不利的规矩法令,却并不再反对夏城本身。
仔细想想,似乎距离有资格做国人又近了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