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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艳阳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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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没有问对不对,因为她知道肯定是对的。

    “八只羊,四只雁鹅。”

    借着已经有些暗淡的阳光,带着略微醉意的陈健眯起眼睛打量着红鱼。

    顺直的头发散在身后,只是在脖颈上略微扎束了一下,如同瀑布一般垂在了身后,直到腰身弯曲的地方。

    眉角没有修过,天然地弯蹙着,眼角略微向上扬起,没有喝酒,却带着一种半醉的朦胧。

    可能是发现了陈健在盯着自己,红鱼悄悄抬起手,佯装擦汗,挡住了锁骨上的脖子,那里有一道小时候留下的疤痕。

    用一种很淡很淡的声音问道:“那是我的了吗?”

    “对,是你的了。”

    红鱼躬身说了声感谢,抱着罐子,没有回到自己所在的角落,而是走到了榆钱儿的身边。

    “你是管坊市的,我想用它换些麻线,明天我去坊市拿。”

    放下陶罐,冲着榆钱儿笑了一下,慢慢回到了角落,继续搓着麻绳。

    或许是喝的半醉的原因,陈健一直盯着红鱼,榆钱儿侧着脑袋看了眼陈健,笑嘻嘻地说道:“哥,你是不是想和她睡觉?”

    “谁说的?”

    “我可见过狸猫和兰草姐姐的眼睛,和你一样。还有啊,你一直盯着人家。”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榆钱儿哼了一声,心说我才不是小孩子了呢,自从每个月都要肚子疼之后,姐姐们都和我说了,我长大了。不就是睡觉的那点事嘛,这和吃饭喝水一样,谁不懂啊。

    她匆匆地跑到了红鱼身边,小声道:“我哥哥想和你睡觉。”

    红鱼怔了一瞬,手中搓好的麻绳被不经意地扯断了,有些无措地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陈健,心里有些乱。

    睡觉和吃饭喝水不一样,榆钱儿以为自己懂了,实际上还是不懂。

    陈健听着身后转悠悠的仿佛猫春鸣般的风车声,这些天一直在忙,到处有人,没时间保持理智,此时浑身有些热。

    端着一碗酒,听着四周族人们的欢谈情歌,注视着红鱼,忍不住唱了起来。

    “暖暖那个艳阳天来哟,花儿一样的妹子呀坐在山坡。清风呀吹得那个风车儿转哪,豌豆花儿香啊麦穗弯。风车呀风车那个咿呀呀地个唱呀,小美人为什么呀不开颜?”

    红鱼愣了片刻,手指摸着那根麻绳,学着陈健的调子合着。

    “暖暖那个艳阳天来哟,花一样的女人呀在把麻来编。风要不大呀那个车难转哪,吃穿不够呀哪能开颜?”

    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仿佛是在质问陈健自己有什么资格开心吗?

    “风车呀跟着那个清风转哪,妹儿做风车啊哥做风。”

    红鱼听到歌声,微笑着眯起了眼睛,摇了摇头,开始了回唱。

    “暖暖那个艳阳天来哟,刚长大的哥哥呀想把妹儿来栓。风车呀跟着那个清风转哪,风要停了呀车咋转呦?妹儿在山坡做杉松哪,风脱了树叶呀我弯腰呦。清风呀那个停了车不转哪,没了清风呀杉还是杉。”

    歌声在告诉陈健:你很好,我觉得你不错,你要是脱了我的衣服,我就把腰弯下去。可是啊,我才不会去做风车、离开了清风就什么都不是的风车。我的自由是用麦田不被人毁掉的主意换来的,不是谁施舍的;我的食物是我用手编织的麻线换来的,不是谁施舍的。我不做你的附属品,你睡我,我也睡你,只是觉得彼此不错而已,你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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