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布理摸不清他是跟谁说话,不敢随便接口,默然低头。便听钱昭道:“是不是还要带个太医院的人同去?”
多铎一时没想起这茬,点头道:“对,幸亏你提醒!”
钱昭道:“钱谦益也关在刑部大牢,让太医看过肃亲王后打个转,顺便也给他瞧瞧。”
多铎明白她是受人之托,不以为意地道:“小事,我会给你办好。”忽而又道,“对了,明儿晚饭不用等我。何洛会调任镶白旗满洲固山额真,不日便要同谭泰一道出征讨金声桓,我给他践行。”
钱昭一震,没料到他会将心腹塞到多铎旗下来,此举大有深意,恐怕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多尔衮回府的时候已近傍晚,经过二门,见豪格福晋塔娜犹自徘徊,看到他并不敢冲撞,带着几分怯意地迎上来。他突然想起苏泰那天留下的话,便吩咐严凤余带她去书房。
多尔衮喝了半盏奶子茶,指着对面一张官帽椅,道:“坐吧。”
塔娜在他面前战战兢兢,哪里敢坐下,摇头嗫嚅道:“我……我站着就成。十四叔,我家王爷犯了事儿,我本没脸来见您的,可孩子还小……”
多尔衮抬头瞧了她一眼,温和地道:“豪格错处也怪不到你头上,不过难免受些牵累。”
塔娜把心一横,扑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仰起头道:“十四叔,救救我们娘俩!”
多尔衮怔了,望着匍匐在脚边的侄媳却也生不出厌恶来。塔娜是豪格继室,今年不过二十七,容貌虽不甚美,却也饱满端正,身段儿养得极好,此时眼中泪意盈盈,半是祈求半是期盼地望着他。他抓着她的胳膊想拉她起身,道:“你先起来。”
塔娜如溺水之人抱着浮木般,怎都不肯松手,反而更挨近了几分,脸贴在他袍子上,道:“十四叔,姐夫,求您了!”
严凤余看主子缓缓起身,并未使狠劲挣脱,便一挥手示意两名小太监先退出去,自己随后倒退着跨出门槛,往左一转,又退两步,贴门垂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