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加快了些,有些不自信地看着街道两旁眼神热烈的百姓,听到有人在说:
“真是多亏了靖宁侯世子夫妻啊,这下好了,不用打仗了,我那才参军的儿子就不用上战场了,那可是我的老来子啊。”
“可不是吗?你看,几百年了,北戎人还是第一次主动向大周求和呢?你听说了没有?郡主娘娘还被封为了北戎的公主呢?咱们大周的郡主,可是个人才,连北戎王上也被她的才华折服了呢?”
“是啊,听说她在北疆发明了那什么水泥,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在街上铺青石板了,我可听说,那东西铺在屋里头,可比大理石还平整呢?”
“瞧你,都快被你夸破天去了,那东西能比大理石好么?不过,倒是比大理石便宜好多,就是咱们一般的老百姓家里也能用得起呢?”
“你们这些无知的人,这一对狗男女明明就是卖国贼,身为周人,竟然帮助胡人,他们是忘了祖宗血海深仇了么?咱们大周的百姓被胡人杀了何止上万啊。”也有不和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不过,话音未落,立即就有愤怒的子弟兵家属将那个口出狂言之人拖到一边去暴打。
婉清看到这一幕不由笑得眼都眯了,这种待遇还真是意料之外啊,大周的百姓其实是很明事理,有思想的嘛。
人群里,二爷和三爷两个正挥手向上官夜离致意,见到亲人,上官夜离的脸上也带了笑,眼神有些湿,看样子,皇上还是没有太过为难靖宁侯府,怕是连府外围着的禁军也撤了吧,想起当初是娘子一力要求先去北戎的,如今娘子的计划正在实现,他的心里就一阵欣慰,当初要是按自己的,拼命突围,就算能够逃回大周,怕也是九死一生了,如今风光而安全的回到故土,全是娘子的功劳啊。
一时间,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向来坚毅的人,在看到亲人时,眼眶也禁不住湿了。
婉清也看到正向她挥着帕子的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富态了很多,脸上红润得很,比起一年前,倒是漂亮了几分,婉清心里一阵宽慰,总算自己没有给家人带来困苦就好。
使节仪仗太大,又是代表着他国,上官夜离不太方便停下来与自己的兄弟说话,二爷只好跟着马慢跑着,边跑边道:“侯爷发了话,让老五爷住回府里头去。”
上官夜离在人群里没有看见父亲,知道父亲老成持重,不会到外面来接自己,不过,让自己回府去住的意思很明显,不管自己在外头做了什么,身份如何变,自己还是靖宁侯的世子,靖宁侯的儿子。
想到这里,上官夜离的鼻子微酸,说起来,除了母亲的事情外,父亲对自己还是很纵容宠爱的。
三少奶奶也让自己的贴身丫头挤到马车边来送信:“老太君说了,世子爷和少奶奶从宫里回来后,就回府里头,侯夫人在府里头备好了接风宴呢。”
上官夜离没有答复三少爷,这件事,婉清在路上就提过,她不太想回府里头住,但是……
他回过头,正好听到坠儿在对府里头的人道:“如今夫人贵为大戎公主,自然得按宫里头的规矩来,住到哪里,不是夫人说了算的,要看宫里头如何安排。”
一句话,就把老太君的话给挡了回去,上官夜离也拿着这句话扔给了三少爷,既是这样说,三少爷自然也不好如何强求了,上官夜离看哥哥的脸色有些黯然,忙道:
“等见过圣上之后,自然是要回府看望祖母和父亲大人的。”
三少爷这才松了一口气。
让上官夜离夫妻受宠若惊的是,太子殿下再一次在武门外亲迎,上官夜离立即下马,恭敬的身太子殿下行礼。
太子冷峻的脸上难得带了笑容,虚抬手臂,扶起上官夜离夫妻道:“你们没有食言,本宫也亲自做过试验,水泥和酒都不错,圣上也很高兴。”
婉清一听说要进宫面圣,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这一年多来,皇帝的蛊毒好了没有,在大戎时,曾车寿昌伯谈起过这事,只是寿昌伯与皇帝积怨太深,哪里是自己这等小人物能劝得了的,如今回来,只怕皇上又会因蛊毒而有别样的心思,那可就真麻烦了。
一应礼俗过后,婉清和上官夜离疲备的跟随礼部官员进了太和殿,皇上在大殿里宴请北戎使者,大周三品以上官员在殿中作陪。
婉清身着大戎公主妆容走进大殿时,很多官员投来了异样的眼光,婉清虽目不斜视,但仍能感觉到大家眼神的复杂和异样,她深吸一口气,淡然从容地跟在礼部官员身后,坐到指定的位置上,她的上首,正好坐着北戎五王子赤颜,赤颜比她们夫妻先来上京,见到婉清坐下,他微压低了眉,递了个安定的眼神给她,婉清顿觉好生怪异,这里按说是自己的祖国,她回到故土,却要别国的王子来安心,不由瞪赤颜一眼,眉头微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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