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淮河南岸,码头繁华林立,上游下游的船只来来往往,顺流而下的山里竹木薪炭以及山珍,与下游来的丝绸茶叶,每日在这里汇聚,供给着建康居民的生活所需;秦淮河北岸,一直是个热闹的处所,陆白孙卫等名门望族聚居的乌衣巷便坐落于此,一律的粉墙黛瓦,彼此勾连,高低错落着,泛着一股子的繁华富贵气息。
过了秦淮河,公羊子高先生的牛车停下来与苏慕遮告别。他们要在都城停留数月,日后见面机会颇多,苏慕遮因此并未挽留,约定安定下来再登门造访后,他们便分道扬镳了。苏慕遮一行人沿御道继续北行,途径盐市、太社、太庙,在百官府舍前停住了脚步。
一身锦衣长袍,一把雕龙佩刀,苏牧成骑在马上昂首而立,目光如锋,盯着眼前与仲父模样酷似的白衣青年。
在苏牧成身后跟着一位青衣僧人,年纪约在而立之年,慈眉善目的面庞下掩着几分忧思,此时正细细打量着苏慕遮。苏牧成出行只带了青衣僧人与贴身护卫,可见这僧人是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仲父昔日送你去药王谷时,你还在牙牙学语,转眼却已经长大成人了。”苏牧成感慨说道。
他比苏慕遮年纪要大许多,当苏慕遮还在襁褓中时,他已经是十六总角之年。
苏慕遮母亲因难产而死,苏慕遮生下来便体弱多病,琅琊名医曾断言苏慕遮活不过孩提。万般无奈之下,苏词将苏慕遮送到了药王谷。
那次一别经年,再见时琅琊苏家已是沧海桑田。
苏慕遮下马,拱手说道:“臣弟来迟了。”
“晚?一点也不晚。”苏牧成下马,笑道:“只要琅琊苏家还有一脉尚存世间,昔日我等在战场上便敢肆意拼杀,你的作用丝毫不逊色于其它。”
苏牧成说罢上前拍拍苏慕遮肩膀,见他身体健壮,再无儿时病怏怏的样子,心下甚慰,见苏慕遮身后的漱玉,问道:“这位便是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