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漂亮的眸子至上而下凝视着她,那样深,又那样远。
长长的睫毛下,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我想对你说的话,也没有说完。”
他轻声说:
“我或许会说很久很久,李文森……至少现在,还远远没到说完的时候。”
……
李文森看着手里的文件。
有那么一刹那,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都从光滑的纸面上淡化消失,只剩下一片虚无的苍白,像笼着苍苍莽莽的雾气。
而她永远分辨不了,雾气后乔伊的眼睛,是以何种目光注视着她
……
但是下一秒,她已经迅速收拾起情绪,把乔伊抛在脑后。
“抱歉,刚才我们讨论了一下审讯形式问题,现在我们继续。”
李文森抬起头,淡淡地扫视了一圈,面不改色地把他们三个之前的交头接耳,胡扯成对案件的探讨。
“在之前的自由审讯之前,我曾说你们可以随便说话,也就是说,那半个小时之内的一切言论,都不在证人宣.言的法律效力内。”
“呵。”
英格拉姆轻笑了一声:
“我进了那么多次警察局,这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形式的审讯,该夸你别出心裁吗,我的小老师?”
“所有和fbi合作的测谎机构都有这种审讯模式,如果你没有见过,只能说明你不仅头脑愚钝见识低下,连犯罪都犯得毫无新意,根本无需美国警方为你动用隔离室。”
李文森笑眯眯地说:
“不用感谢我让你开了眼界,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英格拉姆看着她带着笑意的双眸,不知怎么后颈一凉:
“……没了。”
“没了就好。”
李文森转头,继续说:
“但从接下来开始,你们需要以人格及良知担保,忠实履行法律规定的作证义务,保证如实陈述,毫无隐瞒,如违誓言,愿接受法律的处罚和道德的谴责。”
证人宣誓词一般因人而异,和宗教相关。
但她背的这句,是不论宗教信仰都通用的一段誓词。
“我没有意见。”
陈郁头都没抬,仍坐在地上研究乔伊随手写的答案:
“鉴于我的人格和良知本来就不是很健全,而我旁边站着的这位蠢货,看起来根本没有人格这种东西。”
“我也同意。”
英格拉姆不屑地笑了一下,英俊的侧脸满是漠然:
“鉴于我的良知比我身边这位亚洲年轻人多一点,至少我不作伪证。”
“……那么您呢。”
李文森看向一旁扶手椅上的老人:
“罗切斯特教授,您是否愿意用人格起誓呢?”
“我完全同意。”
罗切斯特抬了抬眼皮:
“鉴于我二十年前曾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我想我的人格肯定不止一个。”
李文森:“……”
审讯一个ccrn研究员,就足以让人破而后立,重建世界观。
而同时审讯三个……
这一定是警务处今年会遇到的,最让人头疼的挑战。
……
“长者优先。”
李文森从一叠a4纸里抽出罗切斯特的那一份:
“您认为西布莉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到十二点?”
“不是‘我认为’,女士,是自然万物已经把事实摆在了我们眼前。”
罗切斯特淡淡地说:
“让一个疲惫的老人大晚上讲述这种沉重的话题真是太无礼了,布拉德利教授就坐在你左手边,他可是特别厉害的人类法医学家,一定知道我想说的话,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呢?”
坐在她左手边的布拉德利教授?
……乔伊?
他们原来认识,怪不得之前罗切斯特一直懒洋洋的,直到乔伊进来后,才睁了睁眼。
不过……乔伊什么时候变成法医人类学家了?
“布拉德利是我在哥本哈根大学任职时用的化名。”
乔伊顿了一下:
“年轻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法医学,只是一时的兴趣,并不精通。”
“如果你敢说不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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