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尤则旭又得吃苦头。
孟君淮神色也有点沉,喟了一声,摇摇头:“断念想从来不是容易的事,这孩子想得明白,由着他吧。”
玉引眼底一震。
“他……”她因为心底的猜测而显了讶异,询问地看向孟君淮,孟君淮轻轻点了点头。
“唉。”玉引锁眉叹息,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叫来赵成瑞,“你带人去尤家附近守着去,注意打听着点,千万别让尤则旭出事。”
她听阿祚他们说过之前尤则旭背上的伤什么样,这回尤家再做出什么,她也是不意外的。
只能尽量设防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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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尤则旭在外转悠了许久才终于定下心,举步朝尤家走去。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不管是什么滋味,他都清楚这件事他必须做。
骨折的这番劫难,让他一度低落到极点,也让他想明白了很多。
那几天他当真是生不如死,或许在外人看来,他只是被王妃开解了几句就看开了,但心里的大起大落只有他自己清楚。
胳膊被硬生生踢断之后,他是疼昏过去的,昏过去之前他就有胳膊许是断了的猜测,但最后一个念头,是不肯相信。
而后他在疼痛中醒过来,看见胳膊被木板箍着……他头一个反应,就是想解开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而杨恩禄阻止了他,他的那句话,他到现在想起都还会下意识地再冒一阵凉汗。
杨恩禄说:“表公子您别动。大夫费了不少工夫才给您接好,您千万耐住性子静养,有什么事,吩咐下奴就好。”
这句话,让他在一息之间坠入灰暗。
那时他真的觉得什么都完了,锦衣卫里从不缺能人,他没有什么理由留下。可他那么喜欢在锦衣卫中的日子,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活成意气风发的自己。
还有夕珍……
他送给她的那匹布,她没有退回来,还写了回信让他好好办差。那时他高兴极了,可他留下这样的伤……
更让他浑身都冒冷汗的,是他在那一刻竟无比清楚,若他这只手治不好,家里是决计不会再给他好脸色看的。
他好似第一次真正彻底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家里到底意味着什么。让他始终还与家中有关系的,似乎并不是亲情,而是他的价值。
他想到这一环,却又还有点不甘,觉得或许是自己太悲观了。
夕珍也说过他悲观,在他很担心自己会落下怎样的病根的时候,夕珍坐在他旁边说:“看,你总是想这些不好的。为什么不想想好的呢?你本来连命都保不住,是姑母及时想到了法子救你出来。你现在活得好好的,漫说落下病,就是整条胳膊都废了,你不还是赚了?”
他一想,又觉得她这样说也是对的。
所以对家里的这件事,他不想再由着自己悲观,也不想没头没脑的哄自己乐观。他想验证一下到底如何,假如家里对他还是关心的,他就放下那些不好的心事;但假如真跟他猜的一样……狠心一些的做法,他也是做的来的。
尤则旭低着眼走着,在夜色下又想了一路。
他完全是凭着记忆下意识地在走。当那道熟悉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时,他险些没反应过来。
抬起眼,朱漆的门被灯笼暖黄的光火映着,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疼。
他凝视着牌匾上的“尤府”缓了两息,举步上前,叩响了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