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微动,欲言又止,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脚步沉重的走出内殿。
安儿自小就是如此,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安详纯净的,他的眼睛如同镜子,没有人敢全然的面对。
想起安儿的娘,靖帝原本离去的步子停了下来,想了想,淡声吩咐道:“德公公,好生料理贤妃的身后事。”他能做的也只能是如此了。
身为帝王,对于女人,他的情是淡薄,是无情的。
或放当年安儿母妃嫁入当时的靖王时,靖王是爱她的,而他也早已经不是当年的靖王了。
贤妃的死,对他来说,如果不是安儿的特别,他可能连踏进贤清宫一步都不会。
毕竟她对他来说,早就遗忘了。
在生下安儿后,安儿的残疾对贤妃来说,可能确实是沉重的打击,但那时的他,一心一意都想着登基为帝的事情,又哪里有心情注意到这些?
后来,后来他成功的当上了帝王,万民在他脚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每年新晋的秀女源源不断的补充后宫,他更没心情注意这对母子了。
或许贤妃心里是恨他的,所以这些年来,虽然她被封为贤妃,但多年来,她不曾再让他靠近,而他也不以为意。
直到今天,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甚至想不起这就是当年他遇见的那个美丽纯善的少女。
或许,皇后说的对,对她来说,是解脱吧!
“大皇子到,二皇子到!”太监通报声从殿外传了进来,看着窗外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秦或身后跟着秦连走进来,看着坐在窗边的人时,脚步停了下来,他是因为知道平时很难见着的四皇弟今日一定在贤清宫,所以他才特地前来看看的,否则单就一个贤妃的死,他还不至于亲自前来悼念。
“四皇弟,节哀。”
一旁的太监连忙上好茶,恭敬有礼的请道:“大皇子,二皇子请用茶。”
对于这四皇弟的目中无人,秦或心里略有些不悦,但表面上还是没有变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刚刚坐下,外面再度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声,而这道声音也让秦或皱起了眉。
“三皇子到!”
秦觉大步走进来,看着坐在椅子上在秦或时,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再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窗边的四皇弟,比起秦或,他倒是诚心诚意的说了一句:“四皇弟,节哀。”
一旁的太监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一直视若无物的主子,想起平时贤妃娘娘的吩咐,不管对哪个宫的娘娘,皇子都要恭敬有礼,他连忙再上好茶,恭敬有礼的请道:“三皇子请用茶。”
秦觉在秦连对面坐了下来,端起茶,意思意思的抿了一小口,才放下。
相较于秦或和秦连两人,太监对于三皇子的举动,可是满意多了,娘娘说过,要观察一个人,要从小事上面看。
“怎么?七皇弟还在‘三石殿’住着?”
秦觉勾起嘴角,淡声道:“大皇兄不是明知过问吗?”
“呵呵,三皇弟还是这样言简意骇,听闻吕家姑娘小小年纪,可是深得吕淑妃真传啊,三皇弟好福气。”秦或笑的风流,语气羡慕极了。
秦觉嘴角微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一旁沉默的坐着的秦连,微笑着说道:“说起来,再好的福气,也还是比不过大皇兄啊,父皇对大皇兄的疼爱之情,皇弟才要好生羡慕呢!”
“五皇子到,十王爷到!”
两人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可是后面竟然还掉着一根尾巴!
秦觉嘴角的微笑淡了,秦或眼中的寒气增了,老五的动作还真是快,这么快就拉拢了秦不值吗?
秦克走进来,看着坐在大殿里面的几人,尔雅面容上绽出一抹淡笑:“几位皇兄都在。”
“参见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秦不值不卑亢的朝着众人行礼。
秦或眼神一闪,如今的秦不值,腰真的挺直了,昔日那个畏畏懦懦,在他身边装成一只狗一样的秦不值跑哪儿去了?
阮心颜真有本事,短短一个月不到,竟然让秦不值敢用如此理直气壮的神态面对他。
秦不值似是随意的打了声招呼后,看向坐在窗边,若嫡仙凡之人的四皇兄,深深的弯下腰,恭敬的行了个礼,诚恳的请求道:“四皇兄,十皇弟想要看看贤妃娘娘,还望四皇兄成全。”
此话一出,坐在殿中的几人,都神色一正,看向一旁的秦不值,秦不值来看贤妃?
难道他和贤妃之间有交情?
想到这里,坐着的几人都坐直了身边,因为坐在窗边的人一直对他们这些人视若无睹的四皇弟终于出声了。
“去吧!”
众人一怔,包括秦不值都怔住了,不过,他很快就回神,连忙道谢:“多谢四皇兄。”
说完,不等在场人的反应,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才虔诚的迈步走进内殿。
去吧,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对坐在殿中的等人,可是不小的轰动。
因为,四皇弟竟然开口了!
而且还是对秦不值?
秦克敛去眼中的精光,看来真的如他所想,秦不值真的与贤妃有什么渊源了?
那……回头看向坐在那儿仿佛不曾开过口的四皇兄,秦克心中的疑惑更甚!
四皇兄为何让秦不值去瞻仰贤妃的遗容?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交情?
这场几人腹中思绪万千,那边,秦不值已经走了出来。
上前一步,离轮椅只有一臂之远,他感激的道:“多谢四皇兄。”他的身份在皇宫,向来被人轻视,但四皇兄竟然让他去看望贤妃娘娘,这份情,他会记着的。
随着秦不值的靠近,云战眉头微皱,似是迟疑了一会,才缓缓的回头,看向秦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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