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起了冲突,不巧两人在街头所遇,一时不欢竟大打出手。这原是京城中世家子弟间常有的事情,不足为奇。可是这高公子竟下手甚重,一不留神把程二公子给当场打死了。当年街上看到这事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数十,这国丈爷虽是专门掌管刑司的公私府少卿,又是两朝元老,何等人物。就是生病皇上那也是要亲自登府关怀的。可是这次他的宝贝儿子被抓了个正着,且人证物证聚在,他也不能公然徇私。所以第二日,高公子便落了大牢,开堂公审后,判定秋决。当时咱京城的百姓们还都在称颂,果真是老臣,国丈,就是好官啊,就连皇上都特意在早朝上称赞了高国丈,可谁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中年男人口齿清晰,说得阴阳顿挫,所言又是这两日来京城最出名的刑场事件,一时间酒楼中静寂一片,虽是人们早对此事耳熟能详,却仍忍不住转过目光听他细讲。
“哦?”俊美男子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挑眉示意那中年男人继续说。
男人只觉他每个眼神都自有威仪,不自觉就又开口道。
“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那高国丈明着将儿子落狱,实际上早找了个和高城长相差不多的替死鬼关在牢中,将真正的高城给替换了出来,藏了起来。直待秋决后,砍了人,下了葬,那高城就又能逍遥法外,换个身份重新活了。”
俊美公子放下茶盏,挑眉道:“不可能吧?高国丈两朝众臣,素来清明,岂会在天子眼皮底下做此等无法无天之事?”
中年男人一拍桌案,颇为气愤道:“听起来是胆大包天,可那高国丈就是这么做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两朝元老说砍就砍了!先帝爷立朝时,高国丈可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对,如今京城就是孩童也知此事。公子且听我说,这个事多少人都亲眼看到了。”
中年男子说到这里,坐在窗边的一个高个男人站起身来,顿时人们视线又望向了他。
见那俊美男子对他抬手示意,高个男人才道:“前日菜市场秋决,在下恰好就在,看的那可是清清楚楚。”
酒楼中的人们听他这么说顿时便炸开了锅,刑场案件虽是传得纷纷扬扬,可是亲见的并不多,众人多是听别人所说,其间不知已经传了多少人。此刻听这男人说亲眼所见,自是兴奋。
那高个男人见众人如此,抬手一示意,顿时便兴致更佳,绘声绘色开口道:“由于斩首的是一品大员家的公子,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再加上这高城并日就欺横霸市,当时刑场上那可是人山人海,我去的早,就站在刑场边边儿上。当时公私府的全班人马都出动了,监斩官那可是高城的亲生父亲高琦,当时高琦就坐在刑台正对面的监斩台上,我们眼见着高琦前面的朱红血签一根根被扔下来,每一根签落地,就有一颗人犯的头掉下来。血淋淋啊,就这样砍啊砍,不知处决了多少犯人,总算轮到了高城,当时场上那叫一个静啊。我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高琦,就见他颤着手取过血签,咬了咬牙,一个闭眼扔了血签。老子亲自斩自己儿子,还是独苗儿一根,旷世奇闻,千古名臣啊!当时别说是我,不少百姓都不忍相看,谁不心里为这高国丈叫一声好,长叹一口气。可是就在验明正身,刽子手欲落刀之际,说时迟那时快,就见监斩台上一个清瘦的身影霍然站起,同时清润的喝声传来:‘且慢!’”
“我知道,这高喝一声的一定便是清华君,易少卿。”
一人听高个男子说到紧张处,禁不住插口道。
那高个男子‘啪’地一拍手,冲那人点头,扬声道:“这位兄台说的没错,正是易青易大人。”
俊美男子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晃,盏中茶水波荡粼粼,眸中已是有了真切笑意。
却听高个男人又道:“当时易大人就在监斩台上。”
高个男人说着似乎想起什么,看向俊美公子,扬眉道:“对了,这位兄台应该还不知道这清华君易青吧?他可是咱旌国的大人物,不久前用八珍阵法击退战国大军,令砮王重伤而归,和劝服陆老将军归附我旌国的都是这易大人。如今有不畏强权,为民除害,可要喽。”
“这个易大人美名在下倒是听说过。”俊美男子笑道。
高个男人似是非常满意他这么说,点点头这才又道:“当时易大人叫停刽子手后,就问高琦,道:‘高大人,这人命关天,您可确认这人犯正身无误?’他这一问,大家都不明所以啊,只是那高琦却当即变了神色,只是此时哪能回头?!就听高琦当即大声喝道;‘台下乃犬子,老夫岂有认错之理!今日老夫大义灭亲,速速行刑!’他这一喝,刽子手当即便刀起而落,当时我只觉寒光一闪,接着只听咣当一声,待我睁开眼睛去看,你们猜怎么着……”
高个男人见俊美公子目光专注,又见酒楼中众人屏息,他这才道:“我睁开眼一看,正见那刽子手手中大刀顷刻间已经落在了地上,打落他手中大刀的竟是一个小小的血签,那刽子手被血签击中了手腕,不仅将手中刀脱落,而且被击的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住啊!我们都还没回过神来,就听高台上那清润的声音又响起:‘高大人既说这行刑台上的是令公子高城,却不知道这个又是何人!’,当时易大人一说完这话,就见两个大汉托着一人上了监斩台,我们一看,顿时就砸了锅。可不就是真正的高城,当时他和他老爹还咬口不认,可是清华君当即就冷笑一声,一拍手,禁卫军便押着几人上了台,正是牢头,高府的管家,还有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刚上台就哭着喊着扑向那假的高城,一口一个‘吾儿’,那假高城竟已被生生割掉了舌头,哭喊不得啊!那叫一个惨!”
见高个男人说的口干舌燥,俊美男子端起茶盏,抬手送予他,男人接过感激一笑,几口灌下,又道:“你们大家想想看,当时刑场上可谓人山人海沸沸腾腾挤满了围观的百姓,那叫一个哗然,场面顿时就乱了。高琦当时差点昏死过去,当时老明王就坐在台上观刑,气得直跳,对着高琦怒喝一声,拂袖而去。最后还是清华君令巡城司马府的大队兵马接管了现场,才没闹出大事。后来几位大人就一起进宫面圣,听说当即圣上便大怒,气得一脚踢上高琦,连声骂道:‘丑闻啊,丑闻。’,当即便将高琦革职,押送大牢。谁知抄家的禁卫竟从高府搜出了大量珠宝金银,这不是雪上加霜嘛,据说九阳府一统算,光珠宝就值五十余万两银子,这可是巨贪啊。皇上念及高琦乃是两朝老臣,又是国丈,这才给留了全尸,赐酒还真是便宜了他。”
高个男人总算说完,坐下长长吐了口气,那边已有人接了口。
“谁说不是啊,这次若不是清华君,怕是这千古奸臣,就要漏网了。真是不畏权势的大好官啊,是个办实事儿的。”
“这话说的在理,听说半月前潮州水患,第一个请旨赈灾也是清华君。”
“对,对。一月前也是清华君在朝堂上公然反对出兵战国,真是为咱老百姓谋福祉啊。”
“清华君这才入朝一个月余,眼见就办了这么多好事,不像有些个大臣,表面为百姓如何如何,其实都是满口仁义,虚有其表。”
“我那日在西市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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