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中,一片黑幕如海潮一般从夜色中席卷而来,将不远处的一片水塘给完全笼罩。水塘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忽然跃了出来,但是马上又陷入黑幕中,这些无形的黑色像一层牢不可破的幕布一样将那里完全包裹,任凭里面的事物挣扎也是无济于事。
黑暗很快地收拢了,最后显现女子的身影,依然是一身紧身皮衣,将充满诱惑的修长身体勾勒得纤毫毕现,只是面孔依然隐藏在一片看不透的黑幕中。此刻黑衣女子的手中抓着一个被黑色包裹着的人,从隐约露出的半个头脸来看居然是沐沁沂。
“想不到居然是你,叫做沐的西方美人。”黑衣女子的身量比沐沁沂高出足足一个头,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提在半空中,沙哑的声音悠悠地说。“号称无敌的仁爱之剑阁下,看来你还真是有些大意了啊。”
“我还真没发现。”仁爱之剑也是愕然。“看来她是跟着我从地下暗河一路过来的。”
“已经可以元素化的神职者,在相应的元素中的话确实很难发现,居然一直潜伏到这个时候,也是难为你了。可惜你遇到了我,在这黑夜中想要瞒过我可是很难的。虽然我对你到底怎么能这么快成为高阶元素神职者很有兴趣,但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也没办法把你带回去慢慢研究,那就只能在这里解决你了……”
“不行,放了她。”仁爱之剑忽然开口说。
“这可不行。她知道得太多了。你的存在可是绝大的麻烦,即便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样。我们是不能让任何消息泄露出去的。”女子手中的黑色渐渐收紧。沐沁沂在其中的挣扎越来越激烈了,但那无形的黑色完全牢不可破,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落入蛛网,看着獠牙正在越来越近的可怜小飞虫。
一阵空气被打爆的拳风闷响,仁爱之剑猛然出手一拳遥击,拳风如怒涛卷过,把那层裹住沐沁沂的黑色也撕扯开了几道缝隙。几道水流从黑色中急流而出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团,然后又重新化成沐沁沂的形状。不过此刻沐沁沂看起来却是气喘吁吁,面色在火光下显得苍白如死人一般,刚才的束缚和挣扎似乎伤了她不少元气。
黑衣女人没有再出手,只是站在原地,身体朦胧得好像随时要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她开口用冰凉的语气问:“你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根据我们的情报,你和这个西方女人并没有丝毫的友谊可言吧?你之前还抓捕过她,她似乎对你抱有相当的戒备和敌意。而现在这个女人对你也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
“因为一般来说我不杀女人。”仁爱之剑回答得很轻松。
“是我要杀。可没叫你杀。”女人冰冷冷地提醒。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仁爱之剑回答得理所当然。他看了眼地上的沐沁沂。“还有,作为同样传承着我们西方伟大文化的同胞,还没有将自身的潜力发挥出来让世人瞩目让路人震惊,就窝窝囊囊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可惜太缺乏美感了。”
“你认真的?就是这些纯粹是个人喜好的原因?”女子的声音越见冰冷。“我再提醒你一次,你和我们接触和合作的消息如果泄露出去,对于我们双方都是极大的麻烦。而我们现在可没有能远程制约她的手段。”
“利益,权衡,手段,麻烦...这些词汇和概念实在是太猥琐了,只适合蝇营狗苟的弱者。”仁爱之剑啧啧有声。“我来告诉你,真正的强者做任何事只需要一个理由,那就是:我喜欢。”
“可是强大的仁爱之剑,你在半天之前可还被人打得抱头鼠窜,不得不像老鼠一样挖地洞才能逃跑啊。你不会喜欢那个吧?”女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讥嘲。
“战略性的撤退,也可以说是一时的挫折而已。最终只会成为让我更加强大的动力和契机。而真正的失败,就是在这些挫折面前低头,靠着权衡利益,玩弄手段这些来绕过去。面对这个世界不敢挺着胸膛迎面而上,只想着弯腰低头走过去。这才是最根本的失败。”
“如果你所谓的这些小小挫折的结果是死亡呢?”
“那就去死好了。”仁爱之剑回答得轻描淡写,理所应当。“不过是生命的终结而已,迟早的问题。如果你不能用你自己的姿势来面对这个世界,不能按照你自己的方式来安排你的生命,告诉我,少女,你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和别人随意挤压直肠和膀胱而安排的排泄物还有什么区别?”
黑暗中的女子陷入了相当长的沉默中。仁爱之剑也站立不动。一时间就只剩下沐沁沂的喘息声和篝火中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够了。和一个下层界的邪恶意志讨论这些问题,我还真是有些不正常了。我得重新考虑是否还有合作的必要。也许加入追捕你的行列中还比较有利也不一定。”
气冲冲地丢下这句话,女子彻底在夜色的黑暗中消失了。
“哼,被真正的强者气概所震慑了么?可怜的女人。”仁爱之剑看着夜色摇了摇头,转过来对着地上的沐沁沂用神州话说:“沐姑娘,这救你一命的恩情我也不要你以身相许了。你只要帮我给风兄弟和刘道长带个话就成。你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信那些神棍的话,那都是些榆木疙瘩脑袋,和读书读傻了的那几个礼部大人是一样的。不过他们也无须多事,顺其自然,做自己该做的就好。留待他日时机成熟,大家自有再战江湖,联手碾压这些欧罗蛮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