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缓缓的又看向窗外的月亮,心底下了一个决定。其实,这个决定在她心里早已经有了种子……
张新宇走了,留给柳如年的只有一封手写的信,信纸硬硬的,可以想象她是流了多少眼泪。
柳如年拿着写穿着拖鞋衣服也没穿就下了楼,一直往外跑,这一次连开车也忘记了甚至来不及去想。他只知道,自己要追上她,一定要……他不能让她这么走了,不能让她充满伤心充满误会的就走了。
一路跑,他身上的外套和拖鞋都落了下来,跑出铁门最后只剩下光着脚穿着单薄汗衫和裤子的他,可他现在的身体太单薄了,不再是当初的凸鹰,甚至不再强壮。一个踉跄,他倒在了地上。
黑老大暗帝柳如年从没有这么狼狈的倒在地上过,可他倒下了。
微弱的呼吸……悔恨的眼泪……豆大的汗水……一切都在这个曾经诧叱风云却又充满了悲凉男人身上。
张新宇不知道,不会知道柳如年是多想她留下来,不想她离开。她不会知道,他是多难过的多狼狈的追着她……
她已经进入了安检站在了登机大厅里看着场里的飞机。
她只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而父母已经在她半夜打过电话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他们不问她原因,只问她是否真的要这样做。
真的吗?真的。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真的做了决定,而她的离开……不就是他一直的愿望吗?
老师:
我走了。如您所愿,我真的离开了。长久以来,你一定早就盼着我离开了吧,说实话,下这个决定很难,写这封信更难。
您永远不会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吧?其实,再见您的第一面开始,我的世界就改变了。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眼光只想跟随一个人,心也只想跟随一个人。你可能不记得,有一次你生病我和唐老师去你家照顾你,你病的很严重,当时还发烧,所以我用毛巾替你擦汗。那是我第一次见一个男人的身体,也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身上竟然有那么多的伤疤。从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不再是喜欢,而是爱,偷偷的爱着你。
所以,我想给你快乐。只是快乐而已。无论是追着你跑,还是帮你去监视唐老师,就连当初受了一枪我也觉得不痛,因为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对我的赞扬,那是在你眼中我第一次发光对不对?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也愿意。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也许是我真的错了,不该有那一晚的意外发生。因为你不再开心,你不喜欢孩子,你恨我的一切,你的快乐呢?被我剥夺了,被我弄不见了……我很后悔,我也恨自己,所以我决定离开。孩子的事情你不用管,我知道你爱果果,你爱她一切,胜过你自己的生命,所以我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你爱果果的阻碍。我也不会再成为你生命里最意外最不应该的存在,你不用再因为要对我负责而烦恼。勇敢的做回你自己吧,那个勇猛、自信而又潇洒的男人。虽有些忧伤……忧伤的让我想起来依旧会心疼,可是总比被我搅得乱七八糟要好。
老师,我很爱你。一辈子也会爱你,不在乎年龄不在乎健康的爱着您,不用怀疑也不用思考。希望,在您以后的生命里,二十年后,四十年后还能想起我,原来有那样一个笨女孩喜欢过你,如果你能想起来,我就满足了。你给过我很多开心和感动,第一堂课,酒吧,被绑架的屋顶,花海……高尔夫球场,酒店,庄园……每一个和你相处的瞬间。谢谢你给过我这么多,包括这个孩子,它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礼物!
老师……你一定。一定要好起来,然后很幸福,很开心。那将会是我生命的夙愿。
爱你的,新宇。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三个月后,马德里
这是个静谧而又舒适的城市,她在这里找到了人生的另一个感觉,那就是……平静。
每天带着宠物出来溜溜路,买点儿东西,看看街边的表演,自己也会拿着自己擅长的小提琴挺着肚子和路边的艺人们一起表演,得到最热烈的掌声时,她也会开心的露出笑脸。喂喂鸽子,晒晒太阳,做做饭,织织毛衣,看看书,听听音乐,日子很惬意,虽然少了一些东西,可是她总算适应了下来。她告诉自己,看吧,这个世界少了谁都能活下去,不是谁少了谁生命就不能继续了。
她叫张新宇,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很普通的一个女生,几年即将二十二岁,是一个未婚妈妈,还是一个没有完成学业的大学生。这就是她的生活,她选择的,心安的想要的生活。她不曾后悔,她觉得自己很快乐。
她喜欢拿着小提琴和路边的艺人一起演奏,为路人,为世界上各地的人,只希望他们能听懂自己的感情,听懂自己的想念,听懂自己的祈祷。
所以,她总是拉着拉着便流下泪,她希望某个人能健康长寿,希望某个人能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这是不是一种奢侈呢?
她不知道,可她始终这样祈祷着,就算不在他身边,也想这样祈祷。
一阵阵的掌声,是对她的鼓励,她和老艺人握了握手,有感谢了群众,拉着小提琴渐渐的走出人群,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其实,她很孤独,很孤单,很想念某个人。特别是到了这样的夜晚,那种侵蚀人骨头和生命的感觉便无力的袭上心头。
“新宇。”
瞧,又出现了幻觉。她笑了笑,摸摸自己鼓大的肚皮:“宝宝,妈妈又出现幻听了……妈妈真没用,总是忘不了她……”
“新宇。”
“别叫了。”
“新宇。”
“我说别叫了!”她扔掉手里的小提琴捂着自己的耳朵,再叫,她就要爆炸了。她不想再听见这种幻听,她真的要疯了。
“新宇!”可是,这一次,声音那么的真实,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什么?因为她睁开眼睛竟然真的看见了他。
张新宇轻轻的伸手,摸向他的脸……
“我应该是傻了,真的傻了,不然我怎么会看见你,然后摸到你呢……而且,有温度……温度?”张新宇瞪大双眼,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踉跄的退步,转身欲逃,可是一部也没跨开身后的人就伸开双臂大力的将她拥入怀里。
“新宇,别跑了,我求你,别再从我身边离开!”
“你怎么……怎么会来……你放开我……你放开……”张新宇害怕了,她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大肚子,天呐,这一切太诡异了,她在这里几乎是秘密,她怎么会来?张新宇一边捂着肚子还不停的挣扎着,却听得背后的人一声轻哼:“我的伤口。”
“伤口?”张新宇一顿,什么伤口?
“我做手术了,在德国。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你千万不要再动,不然会流血的……”
“你、你、你做手术了!?手术怎么样?医生怎么说啊?”张新宇立即转过身,紧张的摸了摸男人的右胸口。
柳如年紧绷的脸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来:“手术……很成功。很好的恢复的话……医生说,我还能都活四十年!”
“天啦!”张新宇捂着自己的唇,她简直不敢相信,也不想象,他的手术这么成功,这么说来他健康了?他真的健康了?
“所以,我要来找你,我马不停蹄必须来找你。我要……带你回家。”
张新宇表情一顿,她的心在不停的跳动,似乎沉寂了很久,突然间又鲜活了过来,不停的跳着,喧嚣着。
“为什么?你不是希望我……离开……你不是不要孩子,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不是希望你离开!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快死了,我只是不想那么狼狈……天知道,我多想你在我身边,你走了我日日痛不欲生你知道吗?你不能离开我!我也不是不要孩子,你应该知道我多爱果果,那我就有多爱你肚子里的宝宝,可是……你才二十一岁,你还没有大学毕业,当时这个孩子很危险,你留着它对你身体存在巨大的威胁。我……需要你,我……我心里……心里有你,明白吗?我已经不顾一切的要和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呢?你的离开……是要我的命啊,傻丫头!”
张新宇已经泣不成声,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他真的是吗?
“你为什么不早些解释?”
“我不善于表达感情……我……我是一个对感情很迟钝的人。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张新宇捂着耳朵,她不要听他解释,他休想就这么把她哄回去,她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下来,才让自己渐渐的走出阴霾。
“新宇,我爱你。”柳如年抓着张新宇捂着耳朵的双手,真切的表白。张新宇愣愣的看着他,仿佛听见了全世界最好听的声音,最动听的话。
“老师……”张新宇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她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她只想这一切不是梦。
“还叫老师?”柳如年耐心的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真的找了她好久好久,上天垂帘终于让他找到她了,而且她还是安然无恙的,她就再自己怀里!
“那叫什么?”张新宇从来都是叫他老师啊,这是一个……亲昵的称呼了。就算在床上的时候,他不是也特别的喜欢自己这么叫他吗?
“叫我老公。”
“老公?”张新宇脸一红,质疑的问。
“嗯,小宇你好乖。哦,不,是老婆你好乖。”
张新宇大囧,事情怎么突然变这么多?她是不是该疑惑自己是不是还在美梦里,其实现实还是那么的痛和冰冷?而且这一切只是梦?
“明天我们就去领证,然后去德国举办婚礼。你爸爸妈妈,你唐老师他们都来了。”
“天啦。”张新宇捂着嘴低呼,“我是在做梦吗?”
“那你感觉感觉,是不是呢?”柳如年捧着张新宇的小脸蛋儿,低头便重重的吻上她的嘴。他做过无数次的手术,这一次是最成功的。他不知道以后还不会复发这个病,可是趁着还年轻的时候他至少是没问题的,他也不想再想那么多了,失去她的感觉究竟有多痛他总算体会到了。他被这个小傻瓜一天天的占据内心,一天天的……占据了一切,他哪里会轻易放过她?
不然,他怎么还会是柳如年呢?那个叱咤风云的黑老大,虽然现在已经改邪归正,可是历史里,他永远都是她的黑道老师!
婚礼在德国举行,热热闹闹,盛大空前。
只不过新娘是个挺着肚子的少女,新郎是个健康英俊而又挺拔的成熟男人,在外人眼里看来,他们是那么的相配,毫无差距之感。
最开心的人,就是果果了,因为她又多了一个小妈妈啊,而且马上又要有小宝宝出生咯,这一次她希望是妹妹。
要知道,家里两个双胞胎弟弟让她已经烦死了,还有季知哥哥,还有罗侃景,她身边充满了男孩子。就连光礼小婶儿都生了个男孩,只有光临大伯和笑笑婶婶生了个女孩儿,还有二叔的纸纸是女孩子,其余……一二三四五……为什么全是男孩子?所以果果对新宇姐姐肚子里的宝宝充满了期待。
只不过……这一次果果又失望。
当柳如年在产房外焦急的走来走去时,果果也跟着走来走去,一声嘹亮的哭啼传来,两父女立即一个击掌开心的抱在一起:“终于生了,你小妈妈终于生了!”
“是啊,是啊,妹妹终于出世了!”果果开心的手舞足蹈。
柳如年狠狠的刮过果果的鼻梁无奈的问:“你怎么知道似乎妹妹?”
“肯定是。”果果坚定的握了握小拳头,而且也必须是!
柳如年无奈的摇头笑笑,产房门一开,新宇被推了出来。
柳如年立即上前握住虚弱的张新宇的手,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温柔的道:“老婆,你辛苦了。”
张新宇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护士立即把孩子抱过来给柳如年看看:“恭喜先生,是个男孩。”
“老婆,我有儿子了!我柳如年后继有人了!”柳如年开心的低头,捧着张新宇的手心又狠狠的亲了两口,其实他有个女儿,还有个这么小的老婆,最想要的就是个儿子,没想到张新宇真的给他生了。
“你真伟大。”柳如年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对着张新宇道。
张新宇虚弱的笑笑:“你开心就好。”
有人开心有人郁闷,那就是果果小姐咯为什么又是弟弟?为什么?呜呜,她要的妹妹呢,贴心妹纸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