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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所有的罪恶都要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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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每一句答应着,这三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游山玩水,时不时的驶下正式官道到筑路现场观察一下施工情况,等他们赶到惠州,恰好是除夕夜。

    苏东坡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的人物,听说他贬谪到惠州,无数读书人专程等候在他贬谪的路线上,准备追随他来惠州。其中一名扬州学子张惠蒙性格最坚韧,在路上没等到苏轼,他竟然用两条腿丈量着,一路摸到了惠州,追随在苏轼左右,亲执弟子礼日夜伺候苏东坡。接着惠州附近的文人学子听到苏轼到来的消息,一起赶到苏轼的贬居所,甚至连海南也有不少人渡海前来惠州向苏轼请教,其中就有海南有史以来第一名进士姜唐佑。

    此时的姜唐佑还没有考中进士,等他考中进士的时候苏轼已经看不到了。

    这些文人学子自发的汇集到苏轼居住的白鹤峰前面,让苏轼所在的这片山林显得灵气十足。赵兴站在山脚下,仰望着山道中络绎不绝的朝圣学生,心心醉神迷的倾听程爽的汇报:“师公说是喜欢这座山林的俊秀,小侄就将这个山峰买了下来,又从杭州请了十多个种茶的匠师,从当地雇了三十户人家,在峰后种茶,峰前种粮种菜,估计这样一来,师公衣食无忧矣。”

    “师公情绪如何?”

    程爽回答:“很好,师公每天乐呵呵的!刚到惠州时他写下了《初到惠州》:‘仿佛曾游岂梦中,欣然鸡犬识新丰。吏民惊怪坐何事,父老相携迎此翁’。七叔,你不知道那是的情景,想起那个时候我都快要哭了——满城父老听说苏公到此,皆‘相携迎此翁’。真是令人热泪磅礴。

    只是师公最近情绪不好,近日收到章楶大人书信说送酒六壶,信收到了酒没有到,师公写信抱怨说:‘白衣送酒舞渊明,急扫风轩洗破觥。岂意青州六从事,化为乌有一先生。空烦左手持新蟹,漫绕东篱嗅落英。南海使君今北海,定分百榼饷春耕’。”

    苏轼就是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朋友送酒,信到了酒没到,他乐呵呵地问:送酒者名叫“乌有先生”吗?送的酒哪儿去了?我左手拿螃蟹绕着花园转了几圈,手都举累了,这酒还没到,让我怎么吃螃蟹?那酒,莫非是春耕时用来浇地了?

    在正常的历史上,苏轼贬谪惠州期间也非常开心,写下名诗:“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黄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同时,他还给朋友写信说他住在这里一切都好,希望朋友不要操心。

    然而真实的情况是:他常处在饥饿当中,连每天的伙食都需要这群朝圣的学生接济。现代甚至有观点认为,那位美如西子的朝云姑娘是在惠州活活饿死的!

    一代文宗,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开朗心情,令人每念至此,忍不住欲嚎啕而歌。

    “程正辅来过了?”赵兴忍住悲伤问。

    “来过了”,程爽嘴角浮出微笑:“师公刚来惠州时,也曾为此发愁,终日闷闷不乐。弟子曾想预先派人阻击,但朝云师母得知却大笑起来,说:‘我相公乃堂堂大丈夫,岂能被这点小事难倒。’

    师公惊问娘子有什么妙法。朝云师母笑了笑,说: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师公来的时候满城出迎,只要师公不要太犟,凭师公的名声,以天伦亲情去感化程宪,程宪必不会过于为难。

    朝云师母一席话,令师公茅塞顿开。师公立即修书一封,与程宪叙说前缘,怀念亲情,也说明自己处境不便前往迎接之类的话。程宪收到信,为之感动。不久前已经来了。”

    赵兴笑了。程正辅是从广州返回后直接来苏轼这里的,但无论如何,程正辅与苏轼是亲戚,在宗法社会的宋代,俩人不可能自相残杀,章惇这下子预料错了。他比赵兴更不了解这个时代。

    “一自东坡谪海南,天下不敢小惠州——坡公之前,谁知惠州?坡公之后,天下何人不知惠州?这就是‘文化’的力量!”赵兴悠悠的说:“阿爽,你说曾想‘狙杀’……这话今后不要再说。想当初,我要狙杀人的话,何必落在今天这个境地。但狙杀这事,不能随意动用。

    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运行规则,规则不见得都是好的,但规则不好,你可以要求改变规则。然而在规则未变更之前,我们必须做规则的维护着,而不是破坏规则者。否则,我们何必改变规则,因为变更的规则不也是规则吗?谁又来维护我们定下的新规则?依靠我们这些规则破坏者么?

    小爽,不要随意趟过那条底线。从来没有人靠暗杀成就大事——从来没有!所以,这件武器不能随意动用。否则,最终的受害者是我们……瞧,这件事就是如此,本来可以好好解决,但若我们走上了那条最后之路……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后之路!”

    程爽记住了赵兴的提醒,继续解说:“师公见了程正辅,跟他说:广州兵备松弛,营房破损,士兵们不得不借宿百姓家中,使得百姓不能安居。师公希望程正辅过问此事,又反复叮咛程正辅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事是自己提起……”

    赵兴也笑了,自从他到了广州之后,大肆修建民工房屋,拜炸山开石所赐,现在雇来的民夫们住的都是厚厚的石屋,而士兵们的居住状况依旧没有半点改善,不是赵兴顾不上,而是他诚心为难那些士兵,等待他们自己提出退役要求。可没想到苏轼这个不可救药的人,居然注意到了这点。

    苏轼是罪官,是被监视居住的,而监视他的是广州厢军。广州有三支武装力量,第一支是禁军,一千二百人;第二支是厢军,包括历年移囤的厢军总共两万人,剩下的是民间武装力量,称之为枪手。

    跟陕西弓手一样,这些民间武装力量混的也很惨,因为没有正式俸禄加上调遣频繁,所以家境富裕的枪手常喜欢花钱招人顶替,结果枪手这个词后来就成了拿钱顶替别人做事的代名词。

    广州地处偏远,厢军光是抵达广州的行军费用就已经可以在当地招募无数的枪手,所以广州厢军数量不多,而且被各级官员忽视,甚至连他们的营房都懒得修建。苏轼自己也是靠别人资助生活,他还有心去关心厢军的住房问题,这种行为往好里说是天性仁慈,往坏里说是此人同情心泛滥。

    赵兴站在山峰下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程爽会意,当先引路,赵兴跟在后面徒步向半山坡苏轼的住宅走去。

    苏轼的这次贬谪让赵兴回忆起黄州,他在半山坡替苏轼设计的住房依旧刷的雪白,命名为白鹤雪屋。苏轼是个浪漫的人,赵兴将墙壁刷的洁白无暇,他闲着没事已经满墙画上了翩翩白鹤,让整个房间像是栖息在鹤群中的一块圣地。这圣地旁边围满了前来朝圣的读书人。

    这群读书人诧异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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