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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皇帝的女儿他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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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兴也不劝,他就要看看这人能喝多少。

    等啊等,等到腰间水袋一滴不剩,詹邈将管子吸的噗噗直响,才意犹未尽的放松了管子,看也不看站回队列。

    周邦式怫然不悦:“这厮怎能如此,连声谢都没有?”

    赵兴轻轻摇头阻止了周邦式的低骂。

    爱占小便宜的人有个习性——占了小便宜后,生怕别人要求回报,于是就会寻找对方的小过错拼命诋毁,以便让自己摆脱受惠感。所以给爱占小便宜的人以小便宜,那是一种树敌结仇行为。赵兴已经开始了后悔搭理这个人,但他更知道,对方占足了便宜,正在等机会谩骂与诋毁,这时,只要态度稍稍轻蔑,恼羞成怒的对方就会记下这段仇恨,当时也许不会发作,事后必然找茬。

    礼部大殿里等待的举子直到下午,才迎来了传召,他们在宣礼官的引导下,进入集英殿,席地而坐,礼部官员接着给每人身边摆了一个小桌案,摆上笔墨纸砚,殿试开始了。

    别人都开始诚惶诚恐的答卷了,赵兴等遮挡他视线的宦官一离开,他首先带着激动的神情打量着这座大殿。大殿上摆着两张椅子,一个年老的贵妇人,神情威严的坐在那里,周围围着一群身穿朱紫的朝廷官员,大殿另一张椅子与他相对,但朝廷大臣站的时候都面朝这位贵妇,屁股朝向那张椅子。

    那张椅子坐的是个小孩,就是被赵兴拍了头的哲宗陛下,古代没窗户,大殿深处显得有点昏暗,但赵兴还是发现了,当他望向那名小孩时,板着脸做严肃状的哲宗,忽然冲他挤了个眼。

    殿试结束了,紧接着宦官们摆上了简单的饭菜,每个举子面前还有一壶酒——这就是传说中的琼林宴,这是文化人一生中的最高期待,考生们先急急吃了几口饭菜,以应付饥肠辘辘的胃。

    多年之后,赵兴才见到真正的琼林宴,那时他才知道,自己当时被朝廷忽悠了……

    所有考生中,周邦式、詹邈、赵兴三人吃的最文雅,这三人酒足饭饱,自然没有狼吞虎咽的动作,在这当中,那位詹邈的姿势最令人赏心悦目,他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世家大族的教诲,连赵兴见了,都暗自窃止,自愧不如。

    考生们在吃饭,在场的官员们在讨论考生的卷子,毕竟只要一百多份,而中国式讨论,大多数是装样子,事先已经达成了基本意向,讨论只不过是给大家看看,然后宣布而已。

    赵兴吃了几口饭,他再度向座位上的哲宗望去,发现那小孩不被人察觉的轻轻点点头,他把目光移开,免得在折磨这小孩了。当他目光望向另一边时,发现坐在椅子上的高太后正在打量他们三人,她的目光在詹邈身上停留最久,而詹邈显然已察觉到这种注视,他露出最迷人的笑,姿势也更优雅了。

    不一会儿,朝臣们的争论已经停止,名单呈给高太后,高太后用笔点了点詹邈,立刻有人将一份卷子递上来,估计那就是詹邈的卷子。

    看过詹邈的卷子,高太后的笔又指向赵兴——赵兴发觉她指向自己是因为苏轼赶紧站出来,指着赵兴低声陈述。高太后则不管他,但等她一看赵兴的卷子,马上噗嗤笑了。她马上将那张卷子递给苏轼,估计是说了几句取笑的话,令苏轼面红耳赤,狼狈不堪。

    他们一定在谈赵兴的字写的不好。苏轼的书法那是北宋四大家,他的弟子竟然写了一笔见不得人的丑字,难怪高太后要取笑他。

    朝廷官员们都发出一阵轻笑,他们笑的时候,屁股都对着哲宗,完全没有向他介绍的兴趣,哲宗脸上一无表情。而后高太后提起笔,改动了几个名次,又把名单递给太监,太监转送给哲宗,高太后问:“官家,你的意思呢?”

    哲宗看了一眼那个名单,连拿起来的兴趣都没有,垂眼回答:“大娘娘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朕无异议。”

    省部试与殿试只是走一个形式,走完这个形式,因为是皇帝亲自点选,所以生员就没有了座师,他们的老师只能是天子,所以进士们便被称为“天子门生”。

    这张榜单跟省部试的榜单次序没大的变化,唯一调整的是赵兴的名次,因为这个名字坠在榜尾,实在令赵氏皇族难堪,但他那笔丑字又让他无法坐上状元的宝座。所以他从三榜被调整在不显眼的二榜,成了“进士出生”。

    太监们高擎者榜单跑出去,这张榜单贴在宣德楼上,算是对全天下公布了。状元是詹邈那厮,榜眼、探花的名字赵兴没记。能够成为第二榜的进士出身,他已经很满意了。紧接着,宋朝著名的“拉郎配”节目上演,而赵宋皇室以身作则,首先下手抢亲了——他们有这个优势。

    宝座上的高太后和颜悦色的问詹邈:“詹状元可曾娶亲?”

    詹邈回答的声音响亮:“不曾!”

    “好!”高太后笑了:“吾有一女待嫁,恰好配给詹状元,来人,速请乐至县主上殿。”

    这位公主封赏的是一个县的名号,所以称为县主,乐至县主显然早已等在殿外,传唤的声音刚落,她就在宫女的引导下走上殿里,凤冠霞批,一身彩衣,让殿里似乎明亮了许多,詹邈本来充满期待的望着县主进殿,但等到县主与他擦身而过时,他脸色一变,面色阴沉。

    “詹状元,我家小女容色佳丽,你可满意?”高太后在宝座上和颜悦色的问,她一脸笑容,眼睛都快眯起来了。

    詹邈拱了拱手,答:“臣不敢奉诏。”

    殿内顿时大哗。

    这是据婚,皇家的脸面何在。

    高太后还在笑,但笑容里多了点冷森森的味道,她平静的问:“为何……难道哀家给不起陪嫁?”

    詹邈盎然回答:“乐至县主已经怀孕,下官不敢迎娶。”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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