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哆嗦着搭在了徐国公的手背上,徐国公猛然抬起头来,迎上的便是老母含着浑浊泪水,却包容宽慰的眼神。
老夫人嘴巴张合着,徐国公忙抹了一把眼泪,凑了过去,却听老人说道:“萧氏……让她就在家中……礼,礼佛……尽快给大郎娶妻。”
徐国公听闻此话,再度哽咽。
他知道徐国公老夫人的意思是从轻处置萧氏,老母这是不想让萧氏影响了几个孩子。
萧氏倘若严惩,必有风声外传,不说徐玉冰,徐玉雪的名声受损,亲事难办,便两个儿子的婚事也都得跟着受到极大的影响。
为了孩子们,老母即便受了莫大伤害和苦痛,也选择息事宁人,这样的老母,在萧氏眼中却是个偏心的,这让徐国公愈发愧对母亲,痛恨萧氏,萧氏虽有难言之苦,可其苦,始于其心胸狭窄,苦在其斤斤计较。
徐国公疲累的点头,握着老夫人的手,道:“母亲,儿子对不住您。”
老夫人却颤了颤眼皮子,断断续续又道:“她这些年……也不容易。”
她说着又动了动手指,徐国公忙又凑近了些,却闻老夫人又道:“晚姐儿……”
徐国公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又跪了回去,忙道:“儿子不该听信萧氏的,更不该不经查证便冤枉了晚姐儿,致使晚姐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母亲放心,儿子会尽力弥补的,母亲先修养好身体,儿子给母亲寻晚姐儿回来。”
徐国公不敢和老夫人说顾卿晚的现状,却不知老夫人卧床,萧氏和李嬷嬷说话便不避着老夫人,以至于老夫人从萧氏口中其实听到了不少事情,也从萧氏口中听闻了顾卿晚进礼亲王府的事。
老夫人忍着痛心,缓缓道:“小药童……她……就是晚姐儿……”
徐国公听的一愣,难以置信的反问了一句,见老夫人动了动眼皮子,表示肯定,徐国公才惊愕道:“她是晚姐儿?是晚姐儿救了母亲?”
老夫人又动了动眼皮子,徐国公一时脸上自责羞愧更重,道:“我这个做舅舅的对不起她,更对不起酒泉之下的二妹妹,我……那孩子可见是心中恨着我这个舅舅的,才不肯向我表明身份。”
老夫人对徐国公被哄骗,相信萧氏所言,对她的外孙女不闻不问也有恼怒,闻言狠狠瞪着徐国公。
徐国公从松鹤堂出来,第一时间便往客院去寻顾卿晚,他到了客院门前,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想着他在顾卿晚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袖手旁观,再想着顾卿晚易容进府,治好老母,徐国公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尤其是为了自己的儿女,他还选择轻罚萧氏。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外甥女张口,他在客院门口徘徊不去,谁知道顾卿晚却主动走了出来,徐国公目光和顾卿晚对上,顿时僵在了院子前。
顾卿晚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回走,道:“这是国公府,国公爷这般,倒让我觉得鸠占鹊巢了。”
徐国公闻言忙追了上去,笑着道:“晚姐儿这话说的,可见是真的恨上了舅舅,舅舅先前一直不辩是非,让晚姐儿受了大委屈了,晚姐儿说舅舅怎么做,才能让你原谅舅舅?”
说话间两人前后进了屋,顾卿晚见徐国公一张粗犷的脸上,满是小心翼翼,羞愧的有些不敢看自己,她叹了一声,道:“国公爷不必如此,倘若是我,大抵也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妻女,毕竟亲疏有别,这都是人之常情。”
顾卿晚是真这样想的,可她这话说出,却有点像讽刺,徐国公脸色涨红,搓着手,半响才呐呐道:“是不是舅舅做什么,晚姐儿都不会原谅舅舅了?”
顾卿晚见徐国公如此,想到徐国公从前对待自己和对徐玉冰三个也没什么差别,到底有些心软,叹了一声,最后终是道:“其实我原谅,不原谅对舅舅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吧?”
徐国公听她终于肯唤自己一声舅舅了,一怔之下,面露喜色,忙道:“重要,重要,太重要了,晚姐儿你肯原谅舅舅了?”
顾卿晚笑了笑,却没回答徐国公的话。
她不是真正的顾卿晚,到底因萧氏,因徐国公的错信,真正的顾卿晚已经死了,虽然萧氏和徐国公不是害死她的元凶,可感情出现裂痕,不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是很难修补的。
顾卿晚如今也不过是肯客套的叫上一声舅舅,不想外祖母再担心难过罢了,是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毫无芥蒂的对待徐国公的。
她没接徐国公的话,只是道:“如今外祖母已有好转,我便不再国公府多留了,这里有一瓶药,还请舅舅每日往外祖母的汤药中滴上五滴,有利于外祖母的病情恢复,外祖母的身体,我便交托给舅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