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
他没进雪景院,又到了前院,特意将宋宁留了下来,吩咐了不少事儿,又交代了宋宁,若然顾卿晚有孕的事儿被发现,千万护好顾卿晚,连礼亲王和礼亲王妃都不能伤害到顾卿晚,又盯视着宋宁再三保证完成任务,秦御才回了雪景院。
顾卿晚显然已经知道了秦御得马上动身的事儿,秦御回到雪景院,她正守着一个云锦包袱发呆,秦御大步进了屋,她都没听到动静,直到人被秦御抱在怀里,轻轻摸索着头发,顾卿晚才陡然醒过神来,抬眸冲着秦御笑了笑。
秦御也垂眸注视着顾卿晚,道:“爷马上就得走了,卿卿好好照顾着咱们的孩子,等爷回来。”
顾卿晚眸光略闪,竟有点不敢正视秦御的目光,她想,等秦御从封地回来时,若无意外,她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
猛的低下了头,顾卿晚怕秦御发现端倪,忙将桌上的云锦包袱抱了起来,道:“殿下先坐下,我有一样礼物要送给殿下呢。”
秦御显然被顾卿晚手中的礼物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倒没发现顾卿晚的不对劲,他诧异的挑了挑眉,道:“卿卿还给爷准备了礼物?让爷猜猜,难道卿卿这些时日给爷做了一身衣裳?爷都说了,卿卿有孕在身,千万不要劳累,丫鬟们是怎么伺候呢,怎么能这时候让你动针线活呢。”
秦御见顾卿晚手中是个不大不小的包袱,本能就觉得里头是顾卿晚亲手做的衣裳。若然是寻常,顾卿晚给他亲手做衣裳,秦御得乐死,可此刻他却有些担心顾卿晚累着。
顾卿晚却含笑摇头,道:“确实是衣裳,但却不是殿下所想的那样,我没动针线活的,殿下自己看看!”
她将包袱推了过去,秦御好奇而期待的打开,看清里头放着的东西,不觉惊讶出声,道:“这是一件软甲?卿卿怎么会送爷这个呢?爷有两件金丝软甲,但都落尘了,并不怎么穿戴,这软甲其实也就对刀一类的挥砍类武器有点作用,编制网眼便是再紧,也挡不住弓箭、长矛这等穿刺性武器,穿着作用真的很有限,还累赘的紧,卿卿这件软甲该是藤筋编制的吧,这效果就更欠佳了……”
秦御言罢看着顾卿晚,附身亲了亲顾卿晚的额头,道:“卿卿是怕爷在外又受伤才送爷这软甲的吧?莫怕,爷会照顾好自己的,如今爷有了卿卿和孩子,是一定会百般谨慎,绝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顾卿晚却扬唇而笑,神情颇有几分得意,道:“殿下见过的软甲怎样我不评论,只我送给殿下这件软甲却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我敢保证绝对是这世上最坚韧不催的软甲。殿下不信请看。”
她言罢,随手将软甲提了起来,自己用两手撑着,示意秦御用桌上的匕首来刺。
秦御狐疑的看了顾卿晚两眼,匕首出鞘,无奈的刺向软甲,然而令他惊异的事儿发生了。
匕首竟然真的刺穿不了软甲!
秦御诧了一下,用了些内力,再度去刺,匕首的尖确实是被牢牢阻隔在了软甲外,秦御惊异极了,加大了内力,足用了七分内力,然后软甲竟还是不透!
秦御惊愕不已的看向顾卿晚,微微张着薄唇。
他震惊的模样令顾卿晚得到了充分满足,含笑道:“怎么样?我准备的这件礼物是不是奇珍异宝?”
这件软甲,她是用最坚韧的一种藤的筋充分浸泡了玉莲花蜜,然后改进了编制手法,缝制了前后两层,又在其中压了两块同样浸泡了玉莲花蜜的牛筋皮缝制而成,就这么一件软甲,足足用去了起码上千滴的纯玉莲花蜜,其坚韧程度可想而知。
绝对是世上最好的一件护身甲了!
顾卿晚眸光晶灿盯着秦御,秦御却突然抬手猛的将顾卿晚抱进了怀里,道:“卿卿从哪里得来的?这样的稀世珍宝,为什么拿出来给了爷,便不曾想过留给你哥哥或者自己,或者其他什么人吗?”
顾卿晚被他拥着,竟然从他的声音中听到了几分沙哑的颤抖,一时心头微颤,半响她才笑着道:“殿下,你可是我孩子的父亲呢,不给你,还能给谁。”
她言罢,退出了秦御的怀抱,认真盯视着秦御,灿然一笑,道:“这软甲送给殿下,我祝殿下一生平安。”
秦御心情激荡,他想顾卿晚愿意将这样天下只此一件的,又带着浓浓关怀的软甲送给自己,又说出他是孩子父亲的话来,这便足以说明顾卿晚对他的心意了。
他心中充满了狂喜和震动,根本就没发觉顾卿晚说的话有任何的不妥,更不要说发现顾卿晚这其实是在和他告别了。
他沉浸在喜悦中,一双异色的眼眸宛若坠入了星河,熠熠发光,他朗声而笑,旋即抚着顾卿晚的脸颊,缓声道:“爷总算是守得花开见月明了,爷所求无非是卿卿之心似我心,总算是让爷等到了。”
秦御的口气充满了愉悦而喟叹,顾卿晚含笑不语,秦御深深看了她两眼,却又猛然用力,展开双臂狠狠抱住了顾卿晚。
“等我!”
他嗅着她身上的熟悉暖荷香,只觉整颗心都在欢快的颤抖,有万全的话要说,可是最后他只吐出这两个字,再也不敢多留,转身大步而去,没再回头。
因此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顾卿晚面上的笑容已经隐没不见,他也不曾知道,在他星夜疾驰赶往封地的翌日,一道赐婚的圣旨到了礼亲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