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世纪,郭怀那熟悉而又粗暴的命令声,从李中易的上空传入他的耳内。
李中易哼哼着想翻过身子,可是,那只沉稳坚定的大手,始终压在他的胸口上,令他动弹不得。
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了好一阵子粗气,李中易这才稍稍缓过劲来。他吃力略微抬起头,眼前却一片模糊。
不会是瞎了吧?李中易慌忙之中,使劲的揉了揉双眼,再定神一看。
敢情,一直压住他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郭怀,郭安民。
“香帅,您还好吧?”郭怀俯身扶着李中易靠墙边坐稳。
也不管李中易同意不同意,郭怀的两只大手,在他的胸前腹间以及背后一通乱摸,最后长出了一口气,“谢天谢地,菩萨保佑,没事,您没事。”
“安民……我……”李中易喘着粗气,心里越想越后怕,越想越觉得胆寒。
刚才,要不是郭安民眼疾手快,及时将李中易拽倒,救了他的小命。
恐怕,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这句杜甫诗里的名篇,恰好可以用来哀悼李某人的悲剧命运。
“安民,先别管我,你继续指挥作战。”李中易彻底清醒之后,听见寨墙外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赶紧小声提醒郭怀。
“传令官,命各队汇总伤亡人数。”郭怀伏在棱堡内的箭孔侧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军的动静,然后扭头下达了命令。
几名传令官接到命令后,猫着腰,矮下身子,贴着寨墙边沿,窜了出去。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战损的情况汇总到了郭怀的手上。李中易在一旁听得很清楚,他一手训练的乡军,眨个眼的工夫,就伤了十多人,死了二十余人。
李中易的心下一片惨然,这还没和敌军直接肉搏呢,差不多一个队的乡军,就丧失了战斗力。
而且,李中易有点搞不明白,为啥子战死的士卒,会比受伤的多呢?
可是,郭怀居然大大松了一口气,李中易听见他的喃喃自语,“还好,还好,军官们都没事。”
李中易前忍着心中的疑惑,直到战后私下里问过郭怀,他才恍然大悟。
敢情,进攻的周军非常狡猾,一直把弓弩手隐藏在刀盾手的后边,到了合适的距离后,突然用硬弩率先展开射击,想打李中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河池乡军也确实被高聪的突然袭击,给打得损伤惨重。交战双方还隔了一段距离,没有正式接战,乡军就损失了二十五分之一的兵力,报销一个队。
可是,郭怀却说,只要基层军官没事,这就说明:军官们的警惕心都很高,发现敌情不对,没等中军传下指令,就已经指挥着新兵蹲下防箭。
正因为如此,损失才没有大到难以承受的程度。
至于战死的士兵多,这是因为周军使用的是,仿造唐军制式的单弓弩,直射的穿透力极强,连铁甲都可以射穿,何况是血肉之躯呢?
李中易趴在箭孔的左侧,仔细地看了一会。他发现,呐喊着向上冲锋的周军,以刀盾手为前锋,他们高高地举着硕大的盾牌,显然是想替他们身后的同袍遮挡守军的弓弩。
可是,郭怀只是默默地观察着周军的一举一动,一直没有下令弓弩手还击。
有了刚才死里逃生的经验,李中易已经非常相信郭怀的战场敏锐度。反正战场最高指挥权已经早早的交给了郭怀,李中易急也白急,不如不急。
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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