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筝笑道,“对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快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直至估计着他俩看不见她了,她才回头。
人来人往中,他和董苗苗面对面站着。
没有再继续看,只是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静静等。
董苗苗红着的眼眶,略微浮肿的眼皮,都看得出她哭过,只不过此时站在他面前,她平静,微笑。
“谢谢。”她说。她知道,他内心里是讨厌她妈妈的,但是,因为是她妈妈,所以他的态度曾经有所保留,而这次还愿意来动手术,不管手术有没有做,他和阮流筝的到来,都让人动容。
他张了张口,突然之间找不到话说了。
眼前倒是闪过年少时的那些画面,那时的谈吐自如,随心所欲,一时间变得很远很远,远到看不清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节哀。”
一开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竟然是最客套的话语。
那一瞬,他回想了一下当年和她谈的话题,人生、理想、文学、艺术……
而现在他的生活里,或许这些还有,可是,重点,真的是生活。
她莞尔,“我并没有太难过。对我妈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病痛折磨得她痛不欲生,走了,就不痛了,走了,也就干净了,是她自己想要的,干干净净地开始新的人生,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他唇角微微弯了弯,换了话题,“有孩子了吗?”
她点点头,提起孩子,眼眉间满是母性的温柔。
那是他从没见过的她的样子,成熟、温柔、平和、一眼一眉皆是满足和幸福。再想起燕园里的那个稚气、霸道、火一般的她,真的是两个人了……
他的笑纹深了一些,“男孩女孩?有照片吗?”
“女孩!”她笑,从包里拿出钱包来,展示给他看,钱包里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她抱着小女孩,方池洲抱着她娘俩,她在方池洲的怀里笑得甜美而纯粹。
他看了一眼,赞叹,“女孩漂亮,像她爸爸!”
“是啊!臭美的小姑娘!”董苗苗将钱包收起来,眼角的笑意始终不曾褪去。
“方池洲这小子不错!”他再次赞道。
“是啊,他很好。”她的笑容愈加从容,“至谦,我很幸福,前所未有的。”
她叫他至谦了。
他点头,“我知道。看得出来。”
她挤挤眼,“你也不错哦!”
他想起那个傻呼呼的匆匆说去洗手间的姑娘,笑出声来,“是,很好。特别特别好。”
她的手机响了,她笑笑,“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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