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霄终于老实了以后,依然维持个狗养,被拴在一根石钟乳上呼呼大睡。
脑袋垫在爪子上,睡着的犬霄看起来终于不那么招人揍了。
杨夕睡不着,心里都是明天干架的事儿。
“薛先生,如果这回跑出去了,您打算做什么?”
薛无间本来靠着石壁练气,闻言睁开眼睛。
却没有回答,反问道:“如果跑出去了,杨夕想做什么?”
杨夕答得毫不犹豫:“回昆仑,找到邢师叔,把他打一顿。告诉他战部首座也不带这么任性的。”
薛无间以为邢铭是在山门的时候得罪了杨夕,逗得笑个不住。
却听杨夕又道:“薛先生,如果这回我没跑出去……我死了的话,您一定要上昆仑,帮我打邢师叔一顿。”
薛无间笑够了,闭上眼睛:“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杨夕心想,您要知道我骗了你什么,指不定就直接把我打死了。杨夕忽然觉得心累,四仰八叉往后一倒:“薛先生,如果跑出去了,你也打我一顿吧。”
薛无间闭着眼笑:“头回见着自己约揍的。”
杨夕却忽然急了:“您就答应了吧,先生,您不答应我睡不着。”
意外的,薛无间竟然应了一声:“行,我跑出去了,就打你一顿。”
人群的另一端。
折草娘临时的快乐窝里。
犬霄被扔出去之后,三大妖修立刻把折草娘按在了地上。
沈从容隔着一块当桌子用的石头,坐在媚三娘的对面:
“梅三,把蓬莱遗脉交出来吧。我知道你找着他了。”
媚三娘看也不看地上涕泪横流的折草娘,垂着眼皮:
“沈算师,您这样逼迫我一个弱女子可真没意思。区区一个蓬莱弟子,要换我和阿草两人的性命或许能够,想换两万人性命,那是白日作梦。”
沈从容浅浅一笑,镇定道:“足矣,我只是用他,保杨夕和薛无间的命。”
媚三娘忽然就火了,一巴掌拍碎了面前的石桌:“凭什么?他杨夕的命,薛无间的命就比我的值钱?”
又是这样,总是这样,一直是这样。
从小到大,从爹妈嫌弃的“又一个”丫头,到蜀山邪修“桃夭老祖”,每逢重要的抉择,她永远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沈从容哪管她什么心情,当即直言不讳道:
“因为你死了对死狱没影响,杨夕、薛无间活着却对死狱很重要。”
媚三娘低着头,额发垂下来挡住了表情。忽然阴沉沉一笑:
“沈算师,凭你这句话,我就是杀了他吃肉,都绝不会交给你!”
第二日午时。
昆仑的接应,依然没有影子。炼尸门预定的汇合时间却已经到了。
人心已经隐隐有些浮动,然而大战将至,每个还是守在薛无间安排好的位置上,并没有蠢动。
空中的漩涡转动着,缓缓吐出一只乌金楼船。
三层楼船,上百个房间,没点一盏灯火。
破败的巨帆上黑底白字“炼尸门”!
船头站着一个红衣少女,神态娇憨,举止活泼,几乎不像一个尸修。
低头看见犬霄,便是一声娇叱:“怎么只有你个杂碎,其他人呢?”
楼船从漩涡里只露出半截,并不像杨夕他们预料的那样落下来。扛着强大的离心之力,就那么悬浮在出口。
杨夕缩在犬霄背后,见状忽道:“真是艘好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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