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难做?”
“王副尉,这话倒该我说。”顾世忠道。“既是你带的队,那便给老夫个面子,别让老夫为难才好!”
“老爷子你……”王副尉面色却更为难了,苦笑道,“若真是我带队也便罢了,我是跟着京里的张大人来的,他刚刚带人去城里搜查,留我在此守住谷口,你们这么大一拨人要是进去了,我恐担不起那责任。”
“凭你这些人,拦得住我们?”顾世忠便不悦。“老夫也是为你着想,若你不肯叫人退开,就别怪我动手了!”
王副尉心知如今是落了下风,面色微微扭曲,隔了一会儿,方抬手下令道:“各队向东退后一里,就地坐下待命!”
程方愈皱了眉头道:“老爷子,放他们走了,外面援兵回来,岂不是麻烦。”
“王副尉算是熟人,应不至于。如今还是去谷中看看要紧。”顾世忠说着便要先走。
“老爷子……既如此,您还是别涉险了,我们去就足够。”程方愈往前一拦。
顾世忠看了他一眼——“程左使的意思是说,我顾姓之人,不配进这青龙谷?”
“不是——我没这意思。”程方愈只得道。“您还不知道我的立场么?只是这事情要是反让您染了一身腥,便划不来了。既然那王副尉与老爷子有交情,眼下抽身还算不上太晚。”
“哼,我顾世忠是为什么来的?抽身?既然来了,又怎可能抽身!”
“老爷子……”程方愈欲言又止,似乎心有不忍。他何尝不知顾世忠在徽州苦心经营十几年,只不过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而只消青龙教主招一招手让他回去,恐怕要他放下什么都行。如今青龙教陷入险境,若顾世忠此举能让教主拓跋孤有一分改变心意的可能,他又怎么肯放弃。
“好了,我们走吧。”程方愈低头,话语沉,却无力。
入谷不远,竟已见倒卧数人。君黎心中一提,看那装束,应该正是青龙教众。
程方愈略加检视,站起身来,表情已是黯然加凝重,道:“应是他们守在谷口,未虞会遭了偷袭。我看这凶手手段残忍,这几个人都是被一把扣断了咽喉,当时便已断气。对手之中,好像有手劲非常之高手。”
再走几步,只见又有几具尸体。君黎也算见过好几次死人,但这些人死得凄惨,鲜血涂地,他只觉心里悬空了似的难受,头皮亦是一阵阵发麻,双手握紧了乌剑,咬唇不语。这几具尸体之后是一长段路的鲜血滴落,或渗于发灰的土地,或凝于被踩踏过的草叶,形成了淅淅沥沥、曲曲弯弯的一行两行,想是伤者前行。
顺着血迹抬头望,却只是瑟瑟空风,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