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在哪里,什么时候离开豫章的?”
“去了哪里,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离开的时间倒是比较确定,就是翁主来京之前。”
韩安国倒吸一口冷气。刘陵来京之前,也就是说梁啸出征之前,他就将家人转移走了。这是早有预谋啊。
见韩安国一脸惊愕,天子长叹一声:“韩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了吧?不瞒你说,我刚刚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很意外。朝廷对梁啸一向信任有加,他却如此做,实在让人心寒。魏其侯一向与梁啸走得近,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他不仅一直隐瞒不说,现在还为梁啸开脱,甚至宁愿去西域,也不愿意留在长安,我……我实在是……”
天子连连摇头,失望之极,恨得咬牙切齿。
韩安国汗湿重衫,他迅速思考了片刻,俯身道:“陛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天子的眉毛扬了起来,眼神却冷了下来。
韩安国看得分明,心头不禁一阵阵收缩。他定了定神,问道:“陛下可曾当面问过魏其侯?”
天子沉默不语,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既然未曾问过,又怎么能肯定他一定知道?臣与梁啸也曾有并肩作战之谊,梁啸对臣一向恭敬,算是半师半友,可是若非陛下所言,臣就不知道此事。”
天子盯着韩安国看了好一会儿,眼神阴冷。为了替窦婴开脱,韩安国自认与梁啸关系匪浅,他就不怕自己震怒,连他一并处罚吗?
韩安国仰着头,迎着天子愤怒的目光,一声不吭。
过了好久,天子吐了一口气。“韩公侠气,不让魏其侯。”
“臣不敢当。”韩安国也松了一口气。“论侠名,首推魏其侯,其次冠军侯,其他人都不过尔尔。”
天子眼神一闪,沉吟片刻。“这是何人所说?”
“长安游侠儿都这么说。”
“是么?”天子的嘴角微微挑起,意味深长。“怪不得魏其侯不惜为梁啸辩白,原来是英雄惜英雄啊。”
“陛下不想知道为什么一向不肯服人的游侠儿们为什么会这么说吗?”
天子沉吟片刻,见韩安国并无放弃之意,只得问道:“为什么?”
“臣听说,梁啸在长安时,曾经说过一个为侠的标准。他说,侠有大小之分,一诺千金,义薄云天,不过是小侠,只有为国为民,才是大侠。”
“为国为民,才是大侠?”
“没错,心中有天下,愿意为天下苍生贡献自己的才智,必要的时候不惜牺牲,这才是真正的大侠。陛下,魏其侯当年为陛下之位,不惜冒犯太皇太后,这些年不顾老迈,一心为治河之事奔走,为山东受灾的百姓呼号,不惜与太后生隙,这样的人又岂是那些行小仁小义的游侠可比,所以称大侠。”
天子眨眨眼睛,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了出来,颜色稍缓。细想起来,窦婴虽然有时候不知道进退,但他这辈子在大是大非上从来没有出过错,的确当得起大侠二字。
韩安国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后背凉嗖嗖的,全是冷汗。
韩安国走进了窦婴的书房,看着四周堆满了书本的书架,韩安国忍不住笑了。
“君侯现在可是长安城最博学的人了。不进这书房,我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一进这书房,我立刻觉得自己太粗鄙了,必须要求几部好书来滋养一下。”
窦婴大笑,伸手将韩安国拉到书架前。“看中哪一部,随便拿,反正我要离开长安了,这些书也用不上。”
韩安国拿起一部书,翻了两页,看似不经意的说道:“君侯真打算外出游历?想去哪儿?”
“西域。”
韩安国放下书,抬起手指,抠了抠眉梢。“这么说,梁伯鸣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他敢回来吗?”窦婴撇撇嘴。“仗刚打完,就有人在天子面前进谗言,等他回到长安,不知道多少人要在他身上取功劳。我怕他犯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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