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便也放下心中思量,亦是伸出手来,且随着到了屏风之后。
管家便令请大夫入内。
那几位大夫早间便是与如海诊治过的,自是晓得内里情况,早就于心中有了几分思量,再见着如海形容,不免暗暗一叹,因又想着今番扬州得以安然,也是这位大人的功劳,他们却也有尽心竭力之意。因这般一一诊脉,而后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又在旁商量了半日,内里才有一个老大夫与如海道:“大人,您若是安生静养,总还有一二年的岁数。然则现今劳心费力过甚,又是高热,只怕却是不大好了。”
这最后半句话落下,春纤只觉得黛玉犹如一朵被风急雨打过的花儿,浑身一软,竟就靠在她身上,只慢慢儿想下软倒,面色如雪唇色微青,半晌说不得一个字,双目已是失了神彩。紫鹃见着也是心惊,却不敢高声,只忙搀扶着黛玉,又凑到她耳边,低低唤道:“姑娘……”
“姑娘,您还得瞧一瞧老爷呢。”春纤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但看着黛玉如此,虽有几分不忍,却犹自逼着她清醒――若这时候她昏过去了,如海真个就此亡故,且不说有些事上面难以说清道明,日后越加烦扰,平添危机;就是黛玉对如海的一片孺慕之情,只怕也绝不会原谅自己竟就这么昏了过去。
果然,听得这一声,黛玉面色越加苍白,身子却撑住了些,比之先前那棉花一般的绵软又是不同,只一双水眸却由不得落下泪来。紫鹃看着如此,虽是酸楚,倒是放心了些――这般总还活泛些。
而另外一面,如海虽是高热,却还有几分神智,听得这话,他本也心中有数的,虽是伤感叹息,却并无慌乱诧异,反倒平心静气,淡淡道:“诸位以为,我尚有几日光景?”
几个大夫原都是城中屈指可数的,江南富庶之地,越加历练出一番手段来。虽还比不得京中,却也算一等了。听得如海这一声,他们虽诧异其平静,暗暗生了感慨,面上也露出几分惭愧,口中依旧只是低声相答,道:“今番大人耗损不小,又发高热。若是徐徐度之,却有六七成能康复,且短则月余,长则二三月,可保性命。只是一样,之后怕是再难说清醒两字,只能时昏时醒,一应事务俱是不能做主。”
如海听得这话,立时驳道:“今番民乱,尚未平复,我虽是无能,亦是不能如此。可另有他法?”
黛玉在屏风之内,闻说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径自抽泣了两声,才是又闷闷压下,双泪越加连绵不下。春纤与紫鹃两个对视一眼,心下也是不忍,都是偏过头去。尤其是春纤,想着原著红楼梦之中,如海尚有那等寿命,今番她从中作法,反倒让他早早归去,心内也是一阵愧疚。
那边儿大夫听了这话,心中越加惭愧,相互对视几眼,方有另外一个上前来道:“另则只有一法,以针灸度之,以猛药激之,我等斟酌而下,可保大人半月岁寿,若是得当,尚可有七八日延长。这般却是能神智清晰,精气振奋,与先前不同。”
如海便点头道:“如此便可。”
几位大夫闻说这话,也是感佩其能看破生死两字,又想着原是因平复民乱之故,他们商量一番后,越加全心全力,且与如海针灸一番的,又有开下药方的,又有叮嘱饮食安眠等事的,俱是不同,却都十分细致。及等他们去后,如海自觉已是好了五六分,虽还有些高热,却是更为振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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