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我觉得若有一张南荣地图,对寻墓应该会有帮助。如今我们这样瞎子摸黑,总不能让墨家弟子一人扛一把洛阳铲,满世界去挖坟吧?”
墨妄点点头,审视着她画的草图,又摇了摇头道:“八卦墓地,于八卦方位无关。在过去的几十年,墨家已有无数人对此印证过。我们要寻得八卦墓,唯一的法子就是……”
墨九半眯着眼看他。
好一会,墨妄才道,“神农山祭天台。”
墨九道:“祭天台不是只有拿到八卦墓中的八个玉雕做钥匙才能打开吗?”
墨妄道:“确实如此,可祭天台共有九层,后面八层需要玉雕钥匙。第一层却有一个严格的禁忌——墨家钜子可入。如今墨家没有钜子,无人入得祭天台第一层。我以为墨家祖上会在祭天台为新钜子留下千字引的线索。”
愕然片刻,墨九点了点头,“原则上来讲,确实是如此。可你们寻了那么久,那个墨家钜子到底……”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
没由来的,她想到了墨妄与申时茂的保护。
也想到再次见面,那些墨家子弟对她的恭敬。
她一个寡妇,即使是萧家的大少夫人,也不值得他们如此的。
沉吟着,她一惊,“难道……”
墨妄静静看着她,点了点头。
——
赵集渡的风雨停了,洪涝之事也得到了缓解。
萧使君的治水之功,百姓虽也称讼,可都不及天女石再次立于岸头,老百姓对“九爷”的爱戴。
整天都有人送慰问品到宅子,顺带问一些家长里短,前程姻缘,把墨九逼得门都不肯出。
这几天,她在与墨妄和申时茂计划寻找八卦墓之事。
有时候聊得兴起,她会与墨妄在小屋里秉烛夜谈,至夜深人静时,还不肯回去。
墨九是一个做事有计划有责任心的人,虽莫名其妙成了墨家钜子的“候选人”,但她与墨妄想的一样,不宜公开身份。看过武侠小说就知道,她如果真的可以启开祭天台的第一层,那么她与玉雕一样,也就成为一把“钥匙”,必将引得有心者的觊觎。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往后她都不要想睡个安稳觉了。
不过,虽不做钜子,经了几天几夜的相商,她还真弄出来一个寻找八卦墓的详尽计划。
“如今这八卦墓,就是我的追求了。”
墨九伸了伸懒腰,打着呵欠的语气,有点犯困。
“嗯。”墨妄看她疲惫的样子,笑道:“夜深了,你先回去睡觉,时日还长,我们不着急。”
墨九翻着桌上写好的计划,懒洋洋道:“你不着急,我可急得很。等回了萧家,我就做不成九爷了,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妇人日子,能憋死个人。”
说到此,不待墨妄回来,她已半眯了眼,自顾自道:“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回头萧家要搬到临安了,到时候,我得有自由之身,才能寻到八卦墓……嗯,也找些好吃的。”
墨妄对此也为她忧虑,“可你已为萧家妇……”
“谁说我是萧家妇?”墨九瞪他,“我是九爷,我就是我,哪管什么萧家妇,王家妇的?只要我不愿意,谁也管不住我。”
墨妄叹口气,看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有目光闪烁中的坚定与锐气,依旧觉得如今的墨九与以前的墨九有很大的差别,而且他不相信萧乾就没有感觉出来。
于是,他莫名又问:“你与萧使君没什么事吧?”
其实他是想问墨九与萧乾有没有发生什么矛盾,这几日看他们之间关系怪异,这才有了一问。可应了那句做贼心虚,墨九就像被锉子刺了屁股,激动地斥他一声,“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合约关系。”
“……”墨妄不吭声。
墨九不高兴地抿紧嘴巴,又逮住墨妄追问:“你不问我,我还没想到审你。那日去我婚礼上闹事的小子,叫什么方姬辰的……他与你又有什么关系?那家伙见到我就叫姐,当时我也没反应过来,今儿才晓得萧乾把他带出府,是交给你了,莫非……她姐姐就是灵儿叫的那个然姐姐?”
这货很懒,脑子并不常常转动。
可她并不笨,这逻辑关系一想就通。
墨妄没有否认,只目光微暗,“是,姬辰是姬然的弟弟。”他刚说到此处,门缝“吱呀”一声就被挤开了,可除了风,却没有人,好半晌,才探出一条狗头。
旺财从门缝里挤入,摇头摆尾地看着墨九,冲过来要与她亲热。
“财哥来了?”墨九笑着蹲身摸它的皮毛,“怎么还不睡,跑来找我?”
旺财脑袋往她腿上蹭,也说不了话,嘴里全是撒娇的“嗷嗷”声,长长的嘴筒子不时叼住她的裤腿往外扯,墨九是很喜欢旺财的,见状不由抱紧它,泪奔不已:“我财哥是饿得有多厉害?连我的腿也想啃了……”
有了旺财在那里磨人,墨九与墨妄的对话没法子再继续,不过趁那短暂的空当,墨妄也向墨九透露了一些事情。方姬然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子,当时她不知他是萧府长孙,后来他们的恋情被萧家发现,萧家嫌弃方家的门弟,上去闹了一回,方姬然的父母自觉颜面全无,打了女儿,方姬然尔后才出了事……
很老套的一个封建社会爱情故事。
虽然男主角是墨九现任的“夫婿”,但墨九还是唏嘘一回,抽空又问墨妄,“那师兄你与方姬然又是什么关系?”
像是被人戳到了软处,墨妄爽朗英俊的面孔,微微一沉。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回答,“姬然是我的师妹。”
听得这话,墨九一惊,“方姬然也是墨家弟子?”
墨妄点头,“我师父就收了我与姬然两个,她是师父的关门弟子。”
大抵牵扯到墨妄的师门秘辛,墨妄不想说得太多,墨九如今也只算半个墨家人,没好意思继续打听人家的*,晓得了这些关系,她也就不再问了,这会子她比较关心旺财为什么吃她裤腿。
“你这毛病,得治了。”
敲着旺财的头,她把这家伙拖了出去。
走过庭院,她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萧六郎。
他似乎是为寻找旺财来的,只着简单的家常打扮,一袭白衣立于门楣之下,身上无半点饰物,可人长得好,便是不穿衣服也掩不住俊气与贵气。他不温不火的目光,淡然地扫过墨九,在见着旺财时,方含了一抹淡笑,似梨花绽放,如罂粟魅人,这俊美风姿,瞧得墨九嫉妒不已,情不自禁就瞪他一眼。
“三更半夜扮鬼吓人,多大仇多大怨?”
萧乾依旧淡淡瞄她一眼,向狗招手,“过来!”
旺财这东西养不熟,转眼就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往它主子的身边蹿去。
墨九半眯着眼,又生恨又眼热,“狗东西。”
听见她的骂声,萧乾并不生气,只冲她点点头,转头入屋,关上了房门。
墨九冷冷地呵一声,半眼都不再瞟他,仰着脖子走了过去。
支开的木窗里面,薛昉看着她的背影,“使君,九爷回屋了。”
萧乾摸了摸旺财的头,并不多说,只吩咐薛昉道:“明日回楚州。”
薛昉一愣,“那赵集镇物资之事?”
萧乾道:“叫迟重来见。”
薛昉答应着出去了,不多一会儿,人高马大的迟重就身着盔甲走了进来。一身笨重的戎装,他身形却很利索,走到萧乾跟前,抱拳行礼,“使君,你找属下有事。”
萧乾道:“谢忱那边如何了?”
迟重考虑一瞬,回答:“谢忱家的眼线刚刚来报,这些日子,谢忱与我们在楚州与招信地界四处捉迷藏,想来是以为已经把我们被麻痹住了。今夜他调集了有大批人马暗自潜入赵集渡,想来与物资有关。只不晓得,这谢忱是想把物资献给朝廷,抢个首功,还是转运给珒人……”
“谢忱敢给珒人,这胆子也太大了。”薛昉接过来就是一阵痛骂。
萧乾摇了摇头,却道:“谢丙生的事,不与谢忱有关。想他坐到丞相之位,又是太子外戚,位高权重,未必舍得一身剐……谢忱此番,只为给死鬼儿子擦屁股啊。”
薛昉重重一哼,还是火大,“真是为难他了。”
萧乾修长的指节在书案上敲了敲,交代迟重道:“随时注意谢忱的动向。另外,你即刻亲点人马,轻骑绕行至巽墓周围,一旦看见他们的人转运物资就围堵擒拿。”
迟重抱拳称是,转而又问:“若遇阻挡如何?”
萧乾淡淡剜他一眼:“杀!”
迟重单膝叩于地上,“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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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儿与六郎要回楚州了哩。
接下来会入临安,这复杂的故事……写得我头好大。
嗯,不过妹子们要相信我,一定会很精彩的,相信六郎是暖男,请继续追文。
一人抱住啃一口,送上二锦今日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