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她的时候,他几乎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没有想到,程十三居然又将她送了回来。
双手轻颤,他从程十三手里接过奄奄一息的她来,险些当场落泪,好在他向来冷静自持,总算没露出马脚,也将自己的伤势掩饰得若无其事。
“你听着,我送她回来不为别的,只想救她的命,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不得有半点损伤,否则我饶不了你!”程十三恶狠狠道。
他没说什么,只淡淡点头。
看得出来,程十三也是对她情根深种,心性改变甚多。
如果她没有遇到他,而是爱上别人,也许会好受许多,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如果。
望着程十三的背影,他心底蓦然有了打算。
她醒来之后,对当前情势倒是很快适应,没有想象中的谩骂责难,只当他是陌生人般,对他的殷勤照顾冷漠以对,无动于衷。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无法抵挡心底那丝痛楚——
他们,曾经那么亲密,现在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这一切应该怪谁?
一路南行,他又要躲避大夏追兵,又要照料打点她的生活起居,还要暗中打探她弟弟元熙的情形,小心翼翼,疲惫不堪,那背心的伤无暇顾及,又不敢让人知晓,生怕因此又连累到她,只好任其自生自灭,虽然最终还是愈合了,却因为伤口反复受创,而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丑陋疤痕。
但他已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自从他大哥萧冥拒绝他将她安置在自己寝宫的提议,他表面镇定,内心却陷入巨大的不安与恐慌之中。
兄弟俩时隔多年不在一起,再次见面,他觉得萧冥变了许多。
成熟,深沉,冷血,邪狷,这是他最初的感觉。
而实际却不止这些,据他手下呈上的讯息,萧冥在三年前就娶了太子妃,随后又纳了四房妾室,另外府中还有众多歌姬舞姬,每月都在迎新送旧,生活极尽奢靡,百姓看在眼里,碍于皇室权威,敢怒不敢言。
他没想到素来冷静的大哥会变得这样嗜好女色,已经到了迷乱癫狂的地步。
直到他的幼时玩伴叶霁风出现,讲出那一番话,他这才醒悟,大哥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手把手教他读书习字的俊美青年,而是苍岐百姓心中嗜血残暴的象征。
叶霁风说:“阿焰你知不知道,大殿下,真的很可怕。”
叶霁风偷偷告诉他一个在南越王公贵族当中不是秘密的秘密——
那太子府中的一干妙龄女子,并不如旁人想象中那般风光得宠,据府中下人透露,时常在夜里听得女子尖利凄切的呼号声,求饶声,惨叫声。
进府之际人人美艳如花,而那些送出府的女子,不是痴痴呆呆,就是骨瘦如柴,形容枯槁。
更有甚者,一年前有名侍妾诊出怀了身孕,却不知犯了什么错,被萧冥一剑穿心,一尸两命。
他不敢想象,要是她的女子身份泄密,以大哥对她的仇视与敌意,那将会怎样。
不,他必须未雨绸缪,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不惜一切,全力阻止。
他按下对她的思念与不舍,自她与秦元熙住进翠庭,便没再前往探视,而是每日晨昏定省,叩拜请安,继续那已中断数年的皇子生活。
表面上,他对她毫不在意,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但在无数个寂静的夜里,在外围侍卫防守最是松懈的时候,他却悄然潜入她的房间,抚上她憔悴的睡颜,一遍一遍默念她的名字。
为了消除萧冥的疑心,他还请了叶容容来帮忙打掩护,千方百计让萧冥相信,他对她只是逢场作戏,并无真心,他以为,只要他表现得不在意,大哥对她的注意力就会慢慢转移淡化了。
其实他对叶容容是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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