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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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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一舟重重点头:“我连夜制出药丸,明日一早就让人快马送回天京去!”

    “好,别太辛苦。”

    秦惊羽看着他疾步出去,心头一松,在软榻上坐了一会,正待除衣歇息,忽又听得外间有人唤道:“你睡了没有?”

    银翼?

    她起身走过去,掀帘一看,只见他直直立在帐外,手里又是一大叠被褥,比之前雷牧歌抱来的那床还要厚实,定睛一看,竟是两床薄被!

    “你这帐子真是热闹,这个走了那个来的。”银翼见她盯着自己手上的被褥看,板着脸,把薄被一股脑推过去,“拿着,一床是我的,一床是那个魅影的。”

    “魅影?他人呢?”

    “不知道,我在路上碰到他,他给了我就走了。”

    “但我哪里盖得了这么多?”秦惊羽看着手中的被褥,哭笑不得,帐中已有两床,再加上这些,一共四床被褥,他们当她是什么,冰块吗?就是冰块,也都给捂热了!

    “要不,你把这两床带回去吧,我真要不了那么多。”她小心赔笑道。

    银翼冷眼瞥她:“我知道雷牧歌也抱了被子给你……”后面的话不需再说,单从那冷冽的眼神,她也知道他的意思,留下雷牧歌送来的,却推脱他送来的,厚此薄彼,该当何罪!

    秦惊羽扁嘴,悻悻然开口:“好啦,我都盖还不成吗?”

    一床枕在头下,一床垫在身下,两床盖在身上。

    很软,很暖,不仅是身体,还有心里。

    这些个男人啊,一个个都对她那么好,真让她受之有愧,满心自责。

    然而她心中,真正喜欢的,身心契合的,到底是谁呢……

    这一夜,身心皆疲,睡梦深沉。

    所做的梦光怪陆离,奇幻莫名。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又似乎是在看一段故事,不知为何,心头沉甸甸的,在重重压抑下却又有股异样的燥热在奔流涌动,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从小腹漫延,逐渐散到四肢百骸,变成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令她辗转反侧,汗湿娇躯。

    她确定,这是在现实中从未经历过的感觉,有点像,那日在雪山之中的温泉池,与雷牧歌赤裎相拥之时,心底浮起的些许感受,然而相比而言,却是比当时要强烈得多,想抓住什么舒解心中的饥渴,却又因为太过陌生而不知所措。

    在这令人难受之极的炙热与躁动当中,她似乎看到前面有人,那人正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她,她只知道他是名少年男子,却看不清他的身形与面目,那么模糊,那么不真实。

    他只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却给她带来一种奇异的压力,还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这是谁呢?为什么她对他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走了过去,慢慢地向他靠近,站在了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似乎在跟他说什么,但在那迷雾似的梦境里,她连她自己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只觉得身上烦躁不安,燥热难忍。

    她想将他推离,但却不由自主伸出手去,将他按住,他表现得那么被动,那么沉静,那么认命,而她,却是那么主动,那么热情,那么肆意,在一片微微荡漾的流水声中,她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似的,攀上他的身躯,和他紧紧相拥,亲吻,爱怜,在极致的痛楚与欢愉中抵死缠绵……

    这是做梦,赶紧醒来,她告诉自己。

    可是明知是梦,却偏生醒不过来,被鬼上身般的着了迷,甚至于沉醉其中。

    她想看看那个闯入她睡梦的人是谁,是什么模样,却总是影影绰绰,迷迷蒙蒙,就算她有超常的视力,也没法看清。

    她急得大叫:“你究竟是谁?是谁?”

    那人只是微笑,她能听到他的笑声,那么熟悉,却始终听不出是谁的声音,视力不管用,就连耳力也是如此,她没法思考,没法分辨,只见得水汽缭绕,有重重迷雾罩来,他抱着她,轻声低语,喃喃出声:“我爱你,殿下,爱你……”

    是谁,到底是谁?

    迷雾散去,那张脸,逐渐显形,变幻万千,一会是雷牧歌,一会是李一舟,一会是银翼,一会是程十三,一会是叶霁风……似乎所有与她有过关联的男子都出现了。

    到最后,画面定格,那个人,清澈的眸,挺直的鼻,温润的唇,那是……萧焰!

    刹那间她惊骇欲绝,本能将他推开,脚下一个不稳,砰然倒地,终于自梦中醒来,猛然睁开眼。

    但觉自己满额冷汗,一身潮湿,而帐外阳光灿烂,正从帐篷的缝隙处明晃晃的透进来。

    床头,是她的琅琊神剑,她猛然伸手抓过来,刷地一声拔出!

    幽幽碧色,荧荧反光,照出她此刻的面容——

    两颊红潮涌现,春情萌动,双唇却苍白无色,满目黯然。

    为什么……是他……

    心底的那个人,是上述任一男子都好,都行,却唯独,不该是他!

    可是,她管得住自己的人,却管不住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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