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担心你只顾说话,不好好吃饭。”雷牧歌当仁不让坐去对面。
秦惊羽看着案几上丰盛的饭食,莞尔一笑:“你当我是猪啊,乱夸海口,这足足有三人的份,怎么吃得完?”
“我也有些饿了,正好过来陪你用餐。”雷牧歌取了空碗竹筷,随意舀了些吃食,大口吃起来。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饿了,转眼一碗就见了底。
秦惊羽一边喝粥,一边不时夹些肉脯之类到他碗里:“你多吃些,上阵才有力气。”
雷牧歌停住动作,朝着她笑得开怀:“很好,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秦惊羽一挑眉:“怎么,我以前没关心你?”
雷牧歌听得轻叹一口气:“当然有,只是……很多时候,你却是忽略我,甚至,无视我。”
他的嗓音里有着淡淡的疲惫,眉宇间也是愁绪不消,再加上飞扬的乱发,唇周的胡茬,哪里还是当初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完全一副颓然潦倒为情所困的模样!
都是她害的!
他从来都是为她好,而她,总是那么随心所欲,率性而为。
“对不起。”她低道。
“干嘛跟我道歉。”雷牧歌伸手揉着她的头发,摇头一笑,“你该知道,我最不需要就是这句……饭菜都快凉了,快吃吧。”
秦惊羽摇摇头:“我已经吃饱了。”
雷牧歌看了看案几上所剩不多的饭菜,还算满意,唤人前来收拾带出。
见她还坐在案前怔怔出神,雷牧歌过去坐下,揽她入怀,明亮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身影:“大战在即,就别多想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你还有我呢,我会珍惜你,爱护你,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秦惊羽恍若未闻,只握住他的手掌,抚着那微微红肿的手指,有的地方已经破皮渗出血丝,不由得涌起一阵心疼,喃道:“你这么这样傻,就不知道停下来歇会吗?”
雷牧歌手臂收紧,眉舒目展,释放出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只要你平安醒过来,就是这双手断了又如何!”
“这像什么话,你可是军中副帅,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秦惊羽啐他一口,心情倒是恢复了不少,任他抱着腻歪了好一会,这才推了推他,扁嘴道,“你呀,非得在别人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吗?须知我现在是一国之君,军中主帅,这形象可折损不得!”
“我哪有?我不是跟他们一样,一口一声陛下。”雷牧歌勾唇一笑,当然不认。
“还说没有,你在银翼面前,在杨峥面前,说的话,做的事……哼哼,不需要我列举说明了吧?”
雷牧歌搂着她的腰,略显粗糙的下巴在颈窝处蹭动:“有人对你心怀不轨,我这是事先提醒,防患未然。”至于是谁,他不说,相信她心里也很清楚。
秦惊羽暗地叹口气,她又没瞎,自然看得出来,这回再见银翼,他很多地方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看她的眼神里也多了些不同的东西,甚至,他还当面表白了心意,那么别扭可爱。
并非无动于衷,只是长久以来,她都只当他是战友,是亲人,何况现在,她身边已经有了雷牧歌。
桃花一朵就好,多了只会平添烦恼。
逝者已矣,除了珍惜现时所有,她又当如何?
撇开这个并不愉快的话题,她轻咳两声,坐直身来:“对了,这一天下来,风离城那边有何动静?”
雷牧歌定了定神道:“还是老样子,只守不出。事已至此,我没征得你的意见,便将佯攻停止了,日夜加紧练兵。”
“很好,大军压境,只围不打,让他们胡乱猜去。”秦惊羽冷然一笑,若用得好了,这心理战术可是比真枪真刀更加消磨士气,打击人心!
雷牧歌想想又道:“还有一事……昨夜那位故人偷偷摸到主帐外,可能是听说了你昏迷的事,想来看看你,我当时在给你弹琴,西烈皇帝追了出去,说是对方轻功绝佳,趁着夜色径自跃上风离城墙,转身消失不见。”
“然后呢?”秦惊羽着急问道。
“早上传出消息,说是风离城中昨夜又被人放了把火,将城中几大米行的仓库也烧了。”雷牧歌说着,忍不住面露微笑,这个程十三做事还真是不留余地,见不到意中人,在借机泄怒呢!
而风离守将此前已遭重创,虽然加派人手守护,但自觉是亡羊补牢,谁能想到敌人竟会故技重施,再次来袭!
一夜过去,城中存粮又损失惨重,顶多只够两日之用,届时肯定有人出城运粮,只要己方守住出口,不管出来多少,只管叫他有去无回!
“做得好!”秦惊羽拍手笑道,“如此一来,城中粮食短缺,人心惶惶,就让他们自己先乱去!”
据南越境内影士传来的讯息,由于沿途山石垮塌,行进受阻,萧冥的大军据此还有相当一段路程,那好,她就先拔下风离城,在此等着,与他一决生死!
为那么多死难的弟兄,那么多无辜逝去的生命……报仇!
为那个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