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亮,明亮得清雅,很矛盾,但在他身上的矛盾已不只这一桩。
“红尘?”他唤我,我瞧他,仍然笑得细眉细眼。
“你似乎很开心——”他就是要对我说这个?
我点头,“是,很开心,虽然即将要向你求证的问题可能不会让我太开心,不过,如果不是昨天听到了那样的曲,我不会如此放松。”
我说的是事实,我甚至已有一种幸意,我能肯定,那样的曲子是只应天上有的,天下没有几个人能有机会再听到。
他听了我的回答,看我一眼,随即拉开窗下桌边的一张椅,“坐。”
一个字,是在对我说。
我依言坐下,抬头看,清晨的阳光中,他的眼里是幽深的一片,漆黑而有些亮点,晶晶的亮点,他的眼神有些不同,让我坐下又为了什么?
“明月会端来饭菜。”
喔?我惊异,他说这是何意?这是我们前几次同桌共食的那张桌子,难道……
“她会端来几人份?”我揣测地问。
他也已落座,坐在我对面,眼里的笑意像凝了的露珠,很碎很碎的那种,碎碎得亮。
门开,一阵香气也随着进来,肚子里立刻咕噜咕噜。
当看到明月放下两双筷两只碟时,我已张大嘴,而明月看着我眼神里闪了闪,退去。
“你猜到我会来?而且还是这么早就会来?”
“红尘不会无缘无故地跑去找我的,尤其是我不在写墨楼的时候。”他的笑如轻风,的确,在昨日之前的几天中,我没有找过他,而他很忙。
“即使我找你有事,你怎知我会这般早就过来?”我愣愣地问,在他面前,自己常常像个孩子,连大脑的思维有时也运转得慢了,似乎它自己不愿去运转了
他的笑意加深,眼里的雾气凝起,整个人仿佛罩在了一团烟气中,不是迷雾,而是云烟淡淡,仿佛他出自云岫间。
失神,失神在他难言的气质中;失神,失神在他难言的眼神中——
“红尘,你昨日进去时步履匆匆,结果要说的话并未说出,及早解决问题是红尘的习惯。”
所以他肯定我今天会早早便来?
他的话,是对我深深得了解,了解得很深很深……
心无来由地跳起,跳得猛烈,心悸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我以为我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我以为自己能掌控自己的心,我以为只要我不愿意,它就不会违背我的理智,但,它现在,却在狂跳不止——
低着头,紧紧低着,仿佛已能用耳朵听到自己的心跳——
呼气,呼气,再呼气……
抬起头时,我的脸已不再灼热,笑也变得自然,而心里却是僵硬……
“无艳大哥,我来这里,是要问你一件事的。”我道明来意,并打算说清楚后,尽快吃掉面前的食物,然后尽快地离开,也许回了东风小楼,我才会变回原来那个我。
他依然笑,那笑容满满得溢在眼里,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的爱笑?
别开眼光,把筷子狠狠插进一个蟹黄包,狠狠咬下去,结果因为走神,忘了先插个洞让里面的汤汁流出……
“哎哟——”
我的脸会不会从此留下一片疤?被热油烫伤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包子的外面尚且是热腾腾的,何况里面的高温?
“别用手摸——”一只手定住我的手,是梅无艳,已站在我身边,而因为皮肤灼热的疼痛我已是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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