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我产生过一个想法,自己是否可以要求他与我一同离开?与我一同到那个世界?不分离,一同陪伴我的亲人?
这个想法在一冒出头,就被我压下了――
他,在这个世界是太多人的希望。这个国家的商业有七成被他垄断,这中间有多少人的生计靠着他?可能是几万人,也可能是几十万人,他的突然消失,只会让这里群龙无首,一时间乱了套。很有可能会对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造成非常大的冲击,可起通货膨胀的效应。
到时最苦的就是百姓。
而他,似乎还关联着一些重要的事态,我从没问过他,但我记得他上次离开时,是被人用自杀胁迫而走的。
他有他的世界,他有他的大事,他有他的牵挂――
如果我让他与我一同走,这个想法是自私又自私。
我自己都不想留在一个异世界,怎么能让他为了我去迎合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我对这里的落后,尚且从历史中有些了解,能很快适应,而他去我那里,却是毫无概念。
两个人,如果要在一起,不仅仅是靠感情,更重要的是要尊重彼此的空间,我不能自私地拉他走,他的责任很大。
夜幕拉下,离子时又近了一些――
环视屋内,想起那只银色的动物没有来!
接连几天都出现的它突然不来了,似乎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来古怪在哪里。它今夜不出现,也许是无法再与我见最后一面了。
抬头看窗外的天上月,从来没有这么不希望月亮向圆走。
心中,像有烈火在烧,又像有寒冰在结,寒热交替,煎熬着我,让我坐立难安,我感觉很差,全身都不舒服,在原地走来走去,如乱草,无法洒脱地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我的选择应该是什么?
梅无艳?妈妈?梅无艳?妈妈?梅无艳?妈妈?……
再也站不住,心里憋闷,向楼下走去,身后是翠儿惺忪的睡眼――
“姐姐,你要去哪儿?”
“出去走走――”
推开门,月亮满满地撒在身上,我长长舒气,顺着山径向山上而去――
那里有处亭廊,地势高,眼界宽阔,能吹上山风,而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去那里也许可以镇定心神,吹吹风,头脑也许会清楚一些。
到了目的地,进入汉白玉似的材质建成的亭廊,四周无人,自己在兰嫂等人面前强装的镇定瓦解,我抱住头,想大喊出声,想痛痛快快地喊出声,却又不能!
看夜色中的山庄,想起有些人经常说的那些话――
血脉相连的父与母,在世上,一个人只可能有一个!没有了,就再也找不回。
如果我就这样放弃了妈妈,放弃了我的血亲,在这个世间就再也没有亲人。而爱人,却可以――
可以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如果离开了梅无艳,今后会不会再有心动,而我却知道我不能这样放弃这个机会!我怕我错过,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回去了,即使找到那个无花道人,也未必会有帮助。
于是,狠狠一咬牙,对天上的月亮说――
“今夜,我不得不做个决定,而我,选择我的家人!”
泪流下,在风中飞洒!
我打算出发,向后山去――
出乎意外的时刻,有一道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其实,你可以选择不离去。”
谁?
谁在我背后说话?
我惊!
这时谁会出现?还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转身――
讶然――
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在看到这个女人前,我以为枫楼竹苑的四位女子,已集中了人间绝丽的典型,再不可能有人会超过她们!而我现在,才知自己的以为只是我的以为!
这个女子,如天上皎月!无论身形,还是面貌,包括气质,都出众得让群星黯然!
清风、明月、树影、花语私人,与眼前的人比起来,只能算是那最亮的几颗星,虽然亮,却无法与这个女子争锋。她美得已不能仅仅用“美”字形容,已无法用贴切的语言描述她,而她周身笼着一层薄薄的轻雾,淡淡的,绕着她――
刚刚是她在说话?那声音干净、清雅,说不出的好听,不是媚,也不冷,只有一种清彻。
她似乎在笑,而她的笑在眼里――
那双眼里也跟着升起薄薄的雾,只是,那双眼形,怎么有点面熟?
“红尘,不对,应该是莘莘,你,可以选择不离去――”
她叫我莘莘?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