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说出来,就有点不适应。
看他,尴尬地挠挠头――
“无艳大哥,我的身体似乎很差劲,动不动就晕倒。”
自己也有点替自己不争气,输一点血就倒了,自己那个世界中的人还敢献血吗?
“红尘,你出去奔波半日,午时未进食,开刀时精神又太过集中,然后输血而流失血液,是以晕倒,换作其他普通人,也是撑不住的。”
他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怎么也算是身强体健呀,应该是因为手术时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在后来突然松懈,就是晕沉――
盘已放在我膝上,他修长的手,轻雅地去拿那双银质的筷子,这户人家有这样精致的筷吗?不会是他们自己拿来的吧?
而他的手,为何如此白皙、润泽,像半透明的玉雕琢的?
拿筷的动作为何在他使来,是如此的优雅、从容?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无论做什么都像是流动的美妙音符?让人有无比的视觉享受?
等等,他拿筷子做什么?
当一筷面递到我鼻子下面的器官前时,我才醒觉!
脸腾得发热!
抬起头,让自己镇定如常,笑:“无艳大哥,我自己可以来。”
我何时成了小孩子?竟让人来喂食?
除了那次中毒初醒时被怀珠镇的老板娘照顾了一段日子;除了在傲来居被缚后,双手手腕勒痕太重让人侍候过几天,便不记得自己有被人这样当娃娃一样的照顾过了。
我举起自己的左腕,给他看,那上面已缚药包扎,是我没有知觉的那段时间被处理好了的,而现在,那里只有一点点痛而已――
“无艳大哥,你自己配制的药你应该清楚,我这点小伤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还不会留下疤痕,现在也丝毫不会影响我自己进餐――”
他则凝视我,我略略低垂眼睑,避过那道凝视的眼神,再从他的手中取过筷,开始专注地吃――
一口入胃――
惊讶!
这是他做的面!
记得在黑店中醒来的那个清晨,就是他端来的一碗面――
面中看起来简单,但从汤到每一根面条,都是极有讲究的,这不是一般的厨子能做出的手艺,我记得这种味道!
一个人的厨艺火候全在这碗面中!
讶异地抬头――
这个男子,又亲自下厨了?脑中开始勾勒他在灶间的感觉――
而他的飘逸,却是在任何时候都无法抹煞的,他无论在做什么事,都无法掩盖他身上的那种气质。
“你――”我有点犹豫,却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地问他,“你,是否已吃过?”
在他缝合伤口时,已是午后,而我的晕倒,又可曾引起骚乱?
我醒来后就在这间屋里,静悄悄一人,然后就是他的出现,其他人仿佛平空消失了――
他轻笑,“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在催促我快些吃?
一难过涌上心头――
这个男子,竟然亲自下厨为我做这碗面,而外面天光尚亮,我昏迷的时间应不算太久,他怎么有可能自己吃过了?
“咚”地一下!
我的心,为何这时有点痛?
抽紧地痛――
一口接一口,我吃着碗中食,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想催促他离开,门他自己去吃点,却又觉得他不会那样做,而且,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问他吃过了没?
那不是在表示我对他的关心吗?
我何苦要让他知道的在关心他?
低头,静默,让空气暗暗流动,让碗中食的香味在室中缓缓盈浮――
待一碗已尽――
待他接过我的碗――
他还不走?
嗯,得找个话题――
“无艳大哥,那小眉的手术做得算怎样的?”
我要确认一下,毕竟最后发生了冒血的意外。
“很好――”他微微笑。
“那术后的情况呢?”我继续,现在的小眉怎么样了?应该还没有醒吧,醒得太早,伤口也是会痛的。
“如果熬过今晚,她会活下去。”梅无艳回答我,与我所料差不多,一般的手术也确实是要看第一夜的反应的,通常会发高烧,会严重地发热――
但,只要第一夜能坚持过去,温度能隆下来,就代表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所以,今天晚上大家要轮流看护喽!”
我让自己笑眯眯地说着,也是让气氛轻松一些――
本来想说出轮流“值班”的,但这个世界没有没“值班”这个词汇,只好收口。
他笑意加深,“如果她能活下来,是红尘救了她――”
嗯?脸有点红,那女孩只是被我拦路时从猪笼中救下,但真正挽回她生命的,是面前的男子!
“红尘――”
心跳,又是那种像呢喃一样的声音,像梦里传来的呼唤,痴痴的,修长的――
“嗯――”我应一声,没有抬头,怕抬头后,望时无底的漩涡中。
“世上怎有你这样的女子――”他叹息,叹息也悠长,仿佛延伸到了一个无限的空间中。
我心里泛起些迷糊,回想整个手术过程――
自己与他的配合是那么的默契,在此之前,自己没有任何行医的经历,而第一次配合一个手术,却能帮上点忙,心里有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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