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河水?你成氏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赵无恤差点被逗乐了,他没有停,继续催马上前。
居然还不停下!成季脸色微变,喝令道:“二三子,拦住他!”
有几个胆大的成氏族兵闻言跃跃欲试。
“谁敢!”却见赵无恤一声清脆的怒喝。
虞喜等踏马上前,不约而同地发声斥责:“谁敢!”仿佛是无恤的回音。
五骑像五把尖矛,高大的骏马呼赫呼赫地打着响鼻,上前阻挡者或许会被持矛的骑童刺穿胸口,或者被马撞倒踩死。组织度极差的成氏族兵迟疑了,你推我攮,却没人再踏出半步。
这下成季甚至都能看清对面骑士们的面容,君子无恤皮制甲胄上的玄鸟纹饰,骑童们青色的幘巾,以及成巫额头冒出的冷汗。
一向蛮横,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成季也感到了些许压力,他一手继续揪着那女子,同时厉声喝骂道:“愣着干什么!快给乃公上,他们只有五骑!只要拽下一人,自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成氏族兵面面相觑,在做最后的犹豫。
赵无恤眼睛微眯,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他一边行进一边扬鞭大声说道:“尔等庶民,不要自误!”
“我乃嬴姓赵氏君子,以天命玄鸟为旌旗,以驷马六骏为御驾!”
“我生于钟鸣鼎食之家,死必有五鼎五簋而葬!”
“我是昊天上帝的血脉,随便一滴血液都比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尊贵!”
“谁若是敢伤我一根毫毛,我的父亲,晋国上军将雷霆暴怒之下,定会以赵氏之师将此乡四里夷为平地,把成氏三族诛杀殆尽,尔等亲人到时碾为粉末!”
一席话下来,不管成氏族兵们听得懂几分,反正是被赵无恤的气势镇住了。
他们现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乖乖,对面那少年可是赵氏君子啊,是主人的主人的主人。
“今日我只寻成季一人罪过,你们大可自行散去,本君子既往不咎!”
赵无恤此刻仿佛戴有有神圣的光环,他手无寸兵,站成人墙的两百全副武装的成氏族人却被他逼得步步后退。
众人开始面露敬畏之色,下宫,赵氏,那是他们无法仰望的至高存在。如果说成氏是他们头顶的屋盖,那赵氏,就是成邑这小小屋子上空广袤无垠的蓝色天穹!
高贵的卿族与低贱庶民的差距,好比云泥!
而且,赵氏之宫离城邑乡只有三十多里,实在是太近了。乡民们在每年一个月的服役期间,途径下宫左近时,谁没仰望过那巍峨的墙垣和高大气派的楼宇,谁没有在震天动地的赵氏车队行进时战战兢兢地跪拜稽首过?
如同圣人渡河时神迹显露,大河之水自动分开,成氏族人在赵无恤步步逼近下突然崩溃了。他们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紧握着木棍、农具、兵器的手,或抱头鼠窜,或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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