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那就是他自个儿的运道,若是熬不过,那他也别怪我无情,谁让他自个儿犯了错,领着府里的月钱不思报答,竟然做出损公肥私的事儿!”尔芙将手里端着的茶碗交给诗兰拿着,含笑着俯身凝视着就剩一口气的小江子,满是悲悯之态的低声吩咐道。
若是此时尔芙满脸狰狞,兴许后面站着的那些管事还不至于如此畏惧,但是就是尔芙这满脸悲天悯人的做派,却张口就说出如此心狠的话,直接让后面窥着动静的管事和诸多婢仆都打了个冷颤。
不管其他管事嬷嬷的心里怎么想,一直没有将尔芙放在眼里的管事嬷嬷杜嬷嬷,却是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暗道:看来这府里的主子就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小江子,就是杜嬷嬷收的义子。
她从乌拉那拉氏掌家时就管着采买这摊事儿,手下积攒的银钱不少,但是却还是难改贪婪的本性,加之尔芙一直都表现都很温婉和善,她也就更不将尔芙放在眼里,虽然尔芙屡屡强调为奴本分,她却仍然是我行我素,甚至还将曾经就栽在过尔芙手里的小江子安排到针线房去管着采买这摊事,连刘娘子找到她头上告状,亦是当做无事发生。
不过现在她真是两股战战、遍体生寒,所以还不等赵德柱将小江子拖走,也不等尔芙将视线落在她的头上,她就率先跪倒在地地出言请罪了。
“嬷嬷是府中老人儿,应该明白咱们府里是不允许婢仆私下结干亲这种事的,但是你老来无所依,想要收个养子养老,也算是人之常情,此番他犯错,虽说是有你在背后给他做靠山之嫌吧,不过本福晋念在你这些年做事还算谨慎,也就不与你计较了。”杀鸡儆猴完,尔芙不想再冷面示人,她亲自扶起跪地不起的杜嬷嬷,安抚道。
同时也丢给在场所有人一枚甜枣,定下了府里的养老规矩:“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我也将话说在头里,省得再有人重蹈你的覆辙,今个儿能出现在这里听审的人,应该都是府里的老人儿,想必都知道四爷在京城北郊外有一处庄子。
以前是府里专门安置犯错女眷的地方,虽说有些荒凉吧,但是也有一处面阔五间的三进院落,里面有婢仆伺候,我稍晚些会安排人将这处院落收拾出来,指排跟前信任的宫人过去照看,以后这处院落就是咱们府里这些老无所依、老无所归的婢仆杂役荣养的地方。
将心比心,人人都会老,而且不说在场所有人都是和家里断了来往的可怜人,但是总归是大部分人都和家里的关系淡薄,想来没人会克扣了京郊庄子处的份例,所以你们也不必担心没有留下大笔私房钱,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说完,她又说了几句宽免的话,让大家伙儿不必为了以前的过错担忧,从今往后既往不咎,全看这些人以后表现,便让人都散了。
重新回到后面的上房里歇下,尔芙深吸了口气,询问起了小江子的情况。
别看她嘴上说得很,但是心里头还是过不去那道坎儿,实在做不到动辄要人性命的事儿,看似是赵德柱用卷席子将小江子拖出去丢弃,其实却是安排了医术高深的大夫在外面候着,只要一离开四爷府的范围,立马就会将受刑不过的小江子抬过去救治。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怕出现意外。
在得到小江子已经被大夫带回去养伤的回答,她提在嗓子眼儿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对着赵德柱吩咐道:“交代大夫不拘用药,一定要将小江子的身子治好,这也是我答应他的条件。”
“主子,您就是太心善,要奴才说,您留他一条命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赵德柱有些义愤的感慨道。
“他犯错,却到底是罪不该死,何况今个儿我也已经让他受尽苦头,又已经打发出府,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实在没必要非取了他的性命!”
说完,尔芙就苦笑着摆摆手地打发了赵德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