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你最近都有些瘦了。
这怀孕的时候是最辛苦的,胃口也不好,当年我怀着弘晖的时候,那会儿我和咱们爷还住在阿哥所里,吃的是宫里头的膳房,每日的菜单是早早就顶好的,想着做些顺口的东西吃都不行,别提多辛苦了,也亏得弘晖那孩子争气,虽说在我肚子里折腾了整整一晚,身子却康健极了,说哭声震天响有些夸张,但是整个阿哥所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都能听见,连太医都说弘晖这孩子养得好。
跟我那会儿一比较,你现在就幸福多了。”
听着乌拉那拉氏忆苦思甜,尔芙地愣住了。
她能说她就是不适应封建礼教下这些古代女子的笑里藏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明明恨不得拿着刀子狠狠在对方身上戳上几个窟窿,却还要满脸是笑的说着虚伪的假话,她们不嫌累,她自己个儿还嫌膈应人呢!
好在乌拉那拉氏也没有想要尔芙回应,只自说自话着,“你现在怀着身子,不比往常,吃喝穿戴都要精细着些,虽说你日日吃的都是自己个儿院里的小厨房,但是食材到底都是从大厨房这边领过去的,这病从口入,你可千万要小心些,现在我将大厨房交给了两位李侧福晋,为的就是让她们之间有个牵制,免得她们哪个动了坏心思。
我跟你说这些,你也别多想,我不是想要你感激我,我是实在不舍得瞧见四爷的子嗣再遇到危险了,想当年康熙爷在咱们爷这个岁数,早就已经有好几个阿哥了,可是瞧瞧咱们爷,要我说,咱们爷就是太糊涂了,成日里就光惦记着朝堂上的那些大事,反倒疏忽了子嗣传承这件最大的事情。
之前的小九和玖儿的教训,你可千万要记得。”说到最后,乌拉那拉氏的话锋一转,狠狠戳中尔芙心中一直未愈合的伤口,又在她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是呀,妾身时刻都不敢忘记呢!”尔芙轻声应着。
若是换了昨个儿,她听到这句话,她都做不到这般镇定自若,怕是当场就要撕了乌拉那拉氏那张伪善的脸,但是现在……她仿佛看到了乌拉那拉氏死在床上的样子,乌拉那拉氏那些话,她也就只当是鸟叫就算了。
乌拉那拉氏或是也没有想到尔芙会这般镇定,微微一怔,随即展眉一笑,接茬说道:“我听说爷为了你这胎能安然无恙,特地在园子里给你修了个小佛堂,你可千万别辜负了爷的一番美意呀,这拜佛要诚心,你闲暇的时候就要过去多走走。”
什么叫不给人留一点念想,这就是。
“妾身谨记福晋教诲。”乌拉那拉氏一番话,硬是打破了尔芙心底对她的最后一丝善念,话不投机半句多,和这么一个女人一桌吃饭,她嫌噎得慌,尔芙状似恭顺地应了一句,便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借口要去针线上转一转,起身出了正院。
“主子,您消消气,慢点走。
这昨个儿才下过雪,虽说仆妇都一寸一寸地打扫过了,但是这鹅卵石小路到底不如往日好走,您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如还是绕远从那边回廊走吧。”一直跟在尔芙身边伺候着的丫儿忙紧走两步,追上了负气往西小院走的尔芙,低声劝解道,同时狠狠剜了一眼身后正院的方向,要说这满人入关称帝,也有些年头了,可是到底不如传承世家里的规矩好,嫡福晋明明该是个雍容大度的大妇,居然会为了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拈酸吃醋的,当真是丢脸极了,她也不怕那些话说出去,让人瞧着笑话。
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不理智的。
尔芙虽然开始有些生气,但是被风一吹就已经冷静下来,她之所以还这样气冲冲的,无非是做给那些盯梢的眼睛看的,现在也差不多该收敛些了,何况她也不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去做戏,见丫儿一劝,便也就沉着脸点了点头,转头往不远处的抄手回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