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太相信自个儿的判断,带着几分忐忑地揣测道:“将军,小人觉得钦差一口京腔,且是从漳州府赶来,加之行为做派,身边还跟着个贴身伺候的老太监,这位该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过来寻找雍亲王和十四贝勒的吧!”
“要是皇亲国戚,他就不会来咱们这里了,还不得在府城里等信儿。”
“是啊,那些京里的贵人们,个顶个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儿,哪能跑到咱们这里吹海风、吃海砂的,这不是自个儿找罪受么,除非来的这位是雍亲王和十四贝勒的至亲。
不过你也看过那道从府城传过来的圣旨,来人是姓钮祜禄氏的,便是皇亲国戚,那也该是诚郡王一脉的,我可曾从京里过来的采办里手说过,诚郡王和雍亲王的关系是水火不相容,要真是诚郡王一脉的皇亲国戚,谁能这般费心费力地寻找呢。”
“冒先生,所言极是。
依我看,他就是过来搜刮民财的,不然他跑到咱们这穷乡僻野的地方来干嘛呢!”
“你也说了,咱们这是穷乡僻野的地方,再往北走走,哪儿不比咱们这繁华,尤其是江浙那边儿,那边儿的官员,那都是富得流油的巨贪大鳄啊,他要搜刮民脂民膏,也该去那里找那些肥鸭子啊!”
在场的一众幕僚,你一言、我一语,愣是将唯一一个真知灼见的幕僚给压下去了。
众人商量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商量出来一个靠谱的答案。
丁志胜瞧着就要撸胳膊挽袖子打在一块的幕僚们,摆摆手,有些无奈地将他们都打发了出去,他扭头瞧瞧一直戳在旁边做背景墙的副将廖文清,低声问道:“你说我要不要给他送些东西去探探口风呢!”
“我觉得这办法靠谱,咱们坐在这里怎么猜都是空想。”廖文清闻言,恭声答道。
丁志胜重重一拍桌子,有了主意,朗声说道:“成,那咱们就这么办吧。
我记得前些日子不是有人从海里掏出几颗罕见的黑珍珠么,我瞧着那钦差大人连到咱们这儿都要领着几个模样俊俏的丫鬟伺候,想来那几个丫鬟都是他看重的通房,应该能知道不少他的秘密,咱们就拿着那些珍珠去讨好讨好她们吧。
其实我是真不屑于做这种事儿,但是咱们辛辛苦苦在这里折腾十余载,好不容易在这里扎稳脚跟儿,我可不想被调到其他地方去重头再来了。”
只是说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地发起牢骚来了。
“我的将军,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来咱们这里的是直达御前的钦差,咱们讨好他不丢人。”廖文清从当小兵的时候就跟在丁志胜的身边儿,最了解丁志胜的性格了,他们这位大将军性格夯直,不然就凭借他的战功,怎么也不可能被兵部那些大佬官儿派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啊……
丁志胜也早就过年轻气盛的时候了,也就是私下发发牢骚就是了。
他说完,便已经认命地让廖文清去库里找来那几颗他本打算送给家里妻子做新首饰的黑珍珠,又让廖文清准备了一些点心瓜果和当地特色的贝壳盆景,蔫头耷脑地往旁边的客院走去了。
只是才走到半路,他就和诗兰走了个碰头。
诗兰手里,也如同廖文清一般地捧着一个盖着红绸布的托盘,一看就是过来送礼物的,这倒是让丁志胜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要是按照那些幕僚的猜测,那钦差大人就该等着自个儿过去送礼才对啊。
他想到这里,扭头瞧瞧跟在自个儿身后的副将廖文清,低声道:“看来咱们的思路出问题了啊!”
“好像是这么回事,现在咋办啊?”廖文清赞同地点点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咋办呢,总不能退回去吧。”丁志胜没好气地答道,努力挤出一张笑脸地迎着诗兰就过去了。
诗兰瞧着眼前笑得如同一朵野菊花盛开似的丁志胜丁将军,仿佛遇到了大老鹰的小兔子似的缩起了脖子,她有些纳闷这位将军在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