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兰能将心里那些想法一股脑儿的说给四爷知道罢了,因为尔芙知道四爷是不会允许自个儿身边有可能不忠的婢仆存在的,今个儿要不能彻底打消四爷心里的猜忌,四爷一定会寻机会将诗兰赶回到凌柱府去,即便诗兰是个已经入了旗籍的包衣宫女。
尔芙信任诗兰,原因有二。
一来是因为自古就有一仆不侍二主的老话儿,今个儿诗兰背叛她,投靠后院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都会将诗兰奉若同胞姐妹般优待,但是一旦自个儿倒台,诗兰的好日子就算是彻底过完了,背叛这种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没有人会留下一个曾经背叛过旧主的婢仆在跟前伺候自个儿。
诗兰留在她身边,诗兰就是她最亲近、最倚重的大宫女。
二来,则是因为背叛是需要筹码的。
诗兰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假,但是她还有一个同胞妹妹在凌柱府里伺候,已经和凌柱府里的一个年轻管事成婚,正怀有身孕,两姐妹从小相依为命,情分非比寻常,想要让诗兰不顾同胞姐妹的身家性命,实在是太难了,她在尔芙身边是最得脸的大宫女,她的妹妹诗韵就能做府里最体面的管事娘子,一旦诗兰背叛尔芙,不管伊尔根觉罗福晋为何,总不可能放过卖身契还捏在她手里的诗韵。
任何一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而且就算是有朝一日诗兰要背叛自个儿,诗兰也不可能选择小乌拉那拉氏这个注定不可能翻身成为嫡福晋的小格格投靠,这不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么,诗兰得傻成什么样,才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呢!
而说诗兰可能收了小乌拉那拉氏的好处,替小乌拉那拉氏说些好话,那更是荒唐。
显然,四爷也明白这点,他也并没有再揪着这事不放,反倒是开始和尔芙商量着要抬小乌拉那拉格格做庶福晋的事儿了。
这庶福晋的名头,叫着好听,其实并不比格格的品级尊贵多少。
正因为如此,所以将格格抬成庶福晋,连请旨册封都不用,仅仅是由四爷给皇上上道奏疏过个明路就可以了,要是能赶上编纂玉牒的机会,兴许能混上个玉牒留名,不然那就是摆设一个。
四爷之所以为此犯愁,不外乎是他不想留给康熙帝一个办事不牢靠的印象罢了。
诗兰给出的建议,让他觉得天都亮了,左右都是姓乌拉那拉氏的格格,又不是编纂玉牒的年头,两人的岁数有些不同,一个已经产女,一个还在孕期,一个是四品郎官府里出来的嫡格格,一个是七品小县令府里出来的嫡出格格,虽然有所差异,却也不算什么大事,毕竟这庶福晋是没资格出门应酬的女眷,也不怕别人会发现这些端倪,而且即便是被人发现这些端倪,估计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些不在玉牒上的庶福晋,即便是皇上那边儿,也仅仅是在奏疏最后留下一个朱批的圆圈而已,等到编纂玉牒的时候,他再给宗人府那边负责编纂玉牒的人打个招呼就是了。
沉吟片刻,四爷打定主意,朗声吩咐道:“抬小乌拉那拉氏做庶福晋的事,还是等她生产以后再公布吧。”
说完,他端起已经凉透的茶水,浅浅抿了口,便拉着尔芙往正院走去。
不得不说,这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小乌拉那拉氏这胎儿还没有落地,她这顶了几年的格格头衔就变成了庶福晋,虽然仅仅是个庶福晋,却也有资格在府里那些格格跟前自称一句姐姐了,连后院那些小格格们都要唤小乌拉那拉氏一声庶额娘了。
重新回到正院上房里坐定,还不等尔芙吩咐诗兰奉茶,四爷就将房间里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尔芙满脸不解地瞧着站在自个儿跟前的四爷,轻声问道:“您这大白天的就将人都赶出去了,到底是要做什么呢?”说完,她就有些脸红地往后躲了躲,她还真有些担心四爷要拉着她白天胡闹,到底不是自个儿还是侧福晋的时候,这要是传扬出去,她这脸面往哪里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