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快了,我这就让人教训他们去!”
“没事,就是有些气李氏的糊涂性子!”四爷摇摇头道,一副不想多言地样子,闷声坐在了书房窗边摆着的太师椅上,捧着身旁角几上摆着的凉茶就咕嘟嘟喝起来,好一会工夫才注意到书案上摆着的几本记档册子,好奇地瞧了瞧身侧皱眉瞧着自己站着的尔芙,关切问道,“怎么想起来翻看这些东西了,不是有管事嬷嬷打理着么!”
“我现在是嫡福晋,总不能和以前那样吃饱了就是闲着吧。
再说看看这些记档册子,我也好知道知道咱们爷赚的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吧。”尔芙笑得如同偷腥成功的猫儿似的骄傲道。
“那你可得好好查查这些册子,咱们府里头的蛀虫可不少!”
“爷要是这么说,那我可真就要好好问问您了!
我瞧着册子上头有一笔每月都有的支出,数额也很是固定,你要是不说清楚这钱花到哪里去,我可就得将府里头的姐姐妹妹凑在一块,对您大刑伺候了。”说着话,尔芙就将刚才抄录下来的几张纸拿在了手里头,指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难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认真问道。
“你是说这笔开支阿,那可有的说了!
你知道我是正白旗旗主的身份吧,这八旗子弟入关以来,除了少数在朝堂效力外,很多都凭借着祖辈创下的家业不工不农不商,成日在京里头无所事事地闲逛,跨马游街、提笼架鸟、打架斗殴者不知凡几,但是还有一部分是出身寻常满人家庭的普通兵丁,这些人的家族在朝堂上没有话语权,也没有强有力的姻亲帮衬,想要出人头地、封妻荫子就唯有在战场上拼命,前些年对各处用兵频繁,国库耗损厉害,伤残者只能领到少量的抚恤金,而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就是一家的顶梁柱,顶梁柱到了,一家人的日子就没法子过了,我是正白旗旗主,总不好看着自己旗下的那些伤残兵丁连温饱都无法解决吧,只好每月拨出一笔银子给伤兵养家糊口。
这点钱,虽说不能让他们过得很丰足吧,但是总算衣食无忧。
这些年下来,有些伤残兵丁的子嗣都已经长大,已经能过养家糊口,不需要我再帮衬了,不过还有一部分是孩子们还没长起来,所以我也就没有吩咐下头人停了这笔开支,但是相比于刚开始的时候,现在的支出已经越来越少,估计再过几年,便可以解脱了。”说到赡养伤残兵丁这事,四爷脸上的苦闷,又更重了几分,眼角甚至还闪烁着一丝泪光,幽幽说道。
关于这点,尔芙很是理解地点点头。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尔芙生活在和平年代,并未亲生经历过战乱,不过华夏百年战乱留给子孙后代的苦痛,却是让所有人都铭刻在心,一场战争下来,多少家庭破碎,多少英雄埋骨他乡,但是起码有国家去关切烈属遗孤的生活,不会让那些英雄流血又流泪,可是在这个时代,对于在战场上负伤致残、或者是战死沙场的寻常兵丁,却没有太多相关的安排,能如四爷这样关心寻常兵丁战后生活的上位者太少,她理解四爷的苦心,却不赞同这么做,一来是单凭四爷个人力量去安置伤残兵丁家眷生活,实在是杯水车薪,心有余而力不足,二来是有的时候人要是习惯了被给予,那便很难再独立起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还是该从根本上解决伤残兵丁、烈属的生活困难,而不是一味地赠送银钱。
只是眼下并不是合适谈论这事的时机,她也只好笑笑就算了。
“好了,别为了这些事情难过了!
你这么晚才从书房那边回来,有没有按时吃饭,要不要我让小厨房送些吃食过来?”尔芙拍了拍四爷的肩膀,转身来到书案旁,将记档册子和那几张记录着各种奇怪开支的纸收好,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