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的认真劲儿来处理衙署积压下来的公务,务必要让康熙帝看到百姓安居、国泰民安的繁荣表象,往日那些歪带帽子、反穿袄的差役捕快都换上了崭新的制式袍服,腰间挎着大刀,个顶个都是威风凛凛地做派,说话却是格外客气,生怕无意中就被微服私访的皇上和皇子发现问题,老百姓不明就里,却也乐得日子过得顺心,所以都是也没有出现什么乱子。
不过这样的现象都大多集中在州府那些大地方,如木渎镇这种不起眼的小地方,早已经习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的泼皮无赖,却是没有半分收敛,谁让现在的木渎镇还没有引来那位败家子乾隆帝的关注,虽然这里也是商业兴隆、风景秀丽,但是却也仅仅就是个比较富裕的小镇子而已。
吴耀宗,举人出身,任职巡检,芝麻绿豆的从九品小官,领着朝廷的俸禄,却是半点实权都没有,尤其是在木渎镇这种乡绅富户盘踞经营几百年的小地方,一条政令能不能行得通,还需要他求爷爷告奶奶地求那些乡绅富户站脚助威,不然老百姓都不吃这一套。
而现在他有为难事了。
木渎镇盘踞百余年之久的乡绅宁家的独苗苗宁良辰摊上事了,强抢民女不成,放火烧屋,却没想到火借风势,反倒将当地另一个乡绅大户方家的老太爷给烧死在了一处暗门子里。
宁家和方家闹起来了,宁家咬死不肯交人,方家咬死不肯放过罪魁祸首。
偏偏两家都是当地乡绅大户,家世门第相当,谁也压不住谁,这所有人就都为难起他这个空有报国心、却无报国路的末品小官的头上,他是谁都得罪不起,只能借故称病地躲着,但是这也不可能一直病着,上头知县和县丞都已经亲自过问,非逼着他将宁方两家的事情摆平,如果不是舍不得舍不得这身官袍和那份俸禄,他都有心辞官不做了。
“老爷,咱们该怎么办啊?
你瞧瞧,你瞧瞧,这方家大太太和宁家大奶奶的请帖都送来十来张了,妾身实在找不到借口推脱了!”吴耀祖的嫡妻丁氏指着角落里的一摞请帖,苦着脸询问道,她也是出身书香门第的闺秀小姐,本以为吴耀祖入朝为官,虽说是从末品小官做起,却总归是摇身一变就成为官家大老爷了,她也能跟着风光起来,却没想到到了木渎镇这地方,她还不如在老家做秀才娘子时候体面,现在连出门会友都要看那些乡绅妇人的脸色,更是要小心应酬着。
“拖,能拖一天就拖天吧。”吴耀祖拍着光溜溜的大脑门,沮丧道。
他现在唯有期盼着方家和宁家和解了,不然他就只剩下辞官回家这条路了,只是想想风风光光地出来做官,最后却灰头土脸地回到家去啃祖产,他总觉得他这脸上火辣辣地烧得慌,这也是他为何要委曲求全地留在木渎镇的原因。
“你就不能硬气些,这该是谁的错就把谁抓起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再是理所当然不过了,与其前怕狼后怕虎地两边都得罪了,咱们还不如就拉拢住方家好了,起码方家还算门风清正,瞧瞧宁家那个宁良辰,还不到弱冠年纪就干出强抢民女的脏事,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脏事,等着你帮忙给收拾烂摊子呢!”丁氏真是不爱看吴耀祖这没骨气的样儿,她有些不高兴地摔了手里的茶碗在桌上,冷冷说道。
“你说得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宁家独苗苗的姐姐是县丞娘子,那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要是不管宁家宁良辰的事儿,任由方家闹起来,你觉得县丞会放过我么!”吴耀祖狠狠地瞪了眼嘴上没把门儿的的丁氏,咬牙道,他难道不知道宁家理亏,他难道不知道按律办事很容易,但是他要是敢处置了宁家的独苗苗,他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想到这里,他又是一阵叹气,暗恨县丞太鸡贼,硬是不肯将这事带到县衙去处理,非要为难他这个末品小官。 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