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扭扭的,不大好意思往里走,虽说这雅间是白娇平日招待贵客用的,但是也是白娇的闺房,他一个大男人哪好意思往里走,偏偏尔芙就好像没瞧见似的,已经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桌边,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正笑呵呵地瞧着白娇,询问着铺子里的账目。
“咳咳咳……”四爷尴尬地站在雅间门口清了清嗓子。
白娇笑着看到这一幕,伸手捅了捅尔芙的腰眼,低声道:“你们家四爷是个大老爷们,怕是不好在楼上雅间这边出入,不如让人领着他去后面转转,那边胡师傅新得了块不错的田黄石料,正好给你们家四爷雕个私印玩玩。”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安排人陪四爷过去走动走动吧,到底是铺子的大东家,总不能上门都没有人认识吧。”尔芙笑着回眸,正好瞧见四爷连连点头的样子,轻声打趣道。
目送着四爷拐过弯往后头走去,尔芙收回了目光,对着白娇使了个眼色,轻声命诗情守在门口,便跟着白娇进了内室里,低声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么?往海外送的人都送过去了么?另外南城那边的那些三层小楼都盖得怎么样了?”
“你这一来,我就知道绝对是有事。”被尔芙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的白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反手从床里面的暗格中,摸出了个册子,交到了尔芙手里头,不高兴地嘟哝道,“自己个儿瞧瞧吧,这册子里的卖身契都是前两次跟着那些洋鬼子出去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处,白白花了上千两银子,还要给那些孩子的家人安排住所,又是一大笔开销。”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这洋人的玩意儿稀罕,你也瞧见那些个王宫显贵、富商巨贾,为了那么一块巴掌大的小镜子就能舍得百八十两银子的往外丢,咱们送这些孩子出去,总共花费用不上万两银子,只要其中有几个学会了这些洋人们的手艺,咱们这银子还不是如流水似的进账,至于说那些田产,放在穷人家是祖产,种那点粮食都舍不得吃,放在我手里头,不过就是赚个零嘴钱的产业罢了,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一把吧,再说有这些人攥在手里头,对那些去了外洋的孩子,也总归是个牵绊。
何况这出海一趟,那就是拿命搏前程,只当是安家费了吧。
你说你也是这么大产业的大掌柜的,怎么还这么小气。”尔芙笑着将册子收进袖管里,随手丢出一对玉牌给白娇,安抚着心疼做西子捧心状的白娇,柔声说道。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你留在我这里的那点东西,那是越用越少的,你心里有个数,你现在可不比以前,恨不得城里一半铺面都是你的嫁妆,丢出去个千把百两银子不算事情,现在你空着双手回了四爷府,单靠你每月那点份例银子都不够给下人打赏的,还这么大手大脚的不知收敛,早晚让你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不说不气,听尔芙这么一说,白娇恨不得一巴掌拍醒尔芙,随手扯过一本薄薄的册子,指着上面越来越少的几处产业,怒其不争地教训道。
尔芙单指敲了敲丢在白娇眼前的玉牌,笑着道:“我这不是给你送银子来了么,这对玉牌是大栅栏前边鼎盛票号的取款凭证,之前钮祜禄家给我准备的十万两压箱银子都让我存过去了,你稍后抽空取出来,别便宜了票号,你自己个儿踅摸着,做点什么买卖,钱生钱,利滚利,我可就指着你给我赚私房钱买花戴了。”
“得,这钮祜禄家待你这个养女是真不错。
之前我就听说你这位四福晋的嫁妆是十里红妆,我还以为是些华而不实的样子货呢,没想到,这钮祜禄家这么舍得给你填补,这十万两银子都快赶上一个寻常商户家几代积攒了吧。”白娇也是见过大钱的,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意外,只是笑笑就将玉牌收到了暗格里,继续说起旁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