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不待苏培盛多说,他就已经又扔了筷子,顾不上和尔芙说上一句,便扯了挂在衣架上的墨蓝色披风,裹在身上,快步往外走去。
可怜苏培盛刚刚跪得太急、太重,这会儿小腿肚子还有些转筋,本就不及四爷腿长,这会儿更是追不上脚下生风的四爷,瘸腿吧唧的样子,看得尔芙又是心酸,又是好笑的。
四爷和苏培盛走了,一同来的小太监也走了,窝在耳房里半天的玉静蹭蹭几步就凑到了尔芙跟前,贴耳低语几句,不等尔芙吩咐就已经手脚麻利的挑出了一套素净的首饰和衣裳,亲自替尔芙梳妆、更衣。
玉静自小就被安排到了寿康宫里做事,心细如发,且行事稳妥,可谓是尽得宫里那位吉祥物似的老太后的真传,又跟着梳头嬷嬷学了几年,手脚麻利的好像八脚章鱼似的,只片刻工夫就替尔芙梳好了旗头。
“主子,东小院那边乱着,便别让玉涵和玉华过去了,只由奴婢和玉檀伺候吧!”玉静低声提议道。
“好!”尔芙理了下耳边的碎发,起身答道。
饿着肚子走进了东小院的院门,尔芙就听见了一阵刺耳的哭声,再看看院子里丫鬟那如丧考般的脸色,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主子,稳住!”玉静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尔芙,低声道。
尔芙微微点头,深吸了口气,低着头就往上房走去。
房间里,四爷府里的各个女眷都到齐了,乌拉那拉氏神色恹恹的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身侧站着福嬷嬷,一双凤眸微阖,手中拨动着那串凤眼菩提的念珠,嘴唇微微嗡嗡,似是在诵念着经书般。
方桌另一侧则是从西小院匆匆赶来的四爷,身上仍是只穿着中衣,外面裹着披风,发辫有些散乱,而且苏培盛正一脸哀怨可怜的窝在门边,那副德行就跟被遭人遗弃的小动物似的。
至于下首众人的反应就比较统一了,唯一例外皆是神色戚戚,目光在堂中哭个不停的李氏和四爷身上徘徊、游走着。
尔芙刚要抬腿进门,扯着帕子哭得不能自已的李氏就冲了过来,颤抖着的指头,差点点就要戳到尔芙的脸上,厉声喝道:“瓜尔佳氏,你这毒妇……”
啊咧?尔芙有些摸不到头脑的露出了迷惘的眼神,这货是疯了对吧!
按照玉静听到的动静,这弘昀阿哥不知被谁人引到了月牙湖边,一袭袍子沾了水,整个人疯疯魔魔的叫嚷着,连灌下安神药都不能缓解他的症状。
只是这一切,尔芙完全不觉得和她有一毛钱关系好伐。
难不成李氏信奉鬼神之说,觉得弘昀受惊过度的样子是被王格格所害?
但是即便如此,那王格格的死,也并不是她做下的事情。
这些人的逻辑性就这么差咩?尔芙心塞塞的抬眸望房顶想哭。
“李氏,弘昀阿哥刚刚喝过药睡下,你这般大吵大闹的是要让他睡不安稳吗?”见到尔芙窘态,乌拉那拉氏立马就睁大了双眸,一甩手中的念珠,随着那珠子碰撞的清脆动静,低声喝道。
被儿子那惨兮兮的模样,折磨得疯魔了的李氏闻言,瞬间清醒了过来,后知后觉的望了眼悬挂着珠帘的内室,跪行着爬到了四爷跟前,扯着四爷那绸布的裤子,泣声道:“妾身实在是心疼弘昀,这才会有如此失礼的举动,还请爷宽恕!”
“身为额娘,你这样子伤心,爷自是理解,只是你这般攀扯上瓜尔佳侧福晋,这就有些说不通了吧!”四爷低声道。
“还请爷明察!
妾身之前就曾人说起月牙湖那些个腌渍事,但是妾身想着鬼神之说荒诞无稽,便也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曾经与福晋商量要抓几个嚼舌根的仆妇赶出去。
只是却不想妾身的好心成为了吾儿苦痛的开始。
那日,弘昀他从前院读书回来,无意中走过月牙湖,亲眼瞧见瓜尔佳侧福晋身边的大丫鬟玉兰鬼鬼祟祟的往垂柳林中走,便好奇的跟了上去……”李氏说到这里,话头一顿,神秘兮兮的瞄了眼尔芙,像是即将要说出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似的。(未完待续)